第三十三章 粉面红唇小郎君
一道浑厚男声从后面传来。
如烟弯腰行了一个万福礼，“方先生有礼。”
林忆转身看去，一魁梧男子摇着折扇缓步走来。
虽然身着月白暗卷草纹儒生长衫，但身形沉重。
看得出，他已经在努力放轻脚步，腰间系着的佩环依然在左右摇摆，叮咚脆响。
如此寒冬，配折扇，倒是有趣。
不过他一步步靠近林忆的时候，每一步，玉佩都撞一下。
嗯，有些嘈杂。
“方先生？”林忆见了个平礼。
“在下方雾，有礼。姑娘如此单薄，可否请姑娘移步小厅，在下自当请教。”
方雾的见礼虽有些笨拙，但林忆看来，竟有些似曾相识。
妇人没想到林忆是自家东家的客人，颇有些惶恐，急急引了林忆往小厅去。
林忆倒是不介意，欣然前往。
说是小厅，却是一幢很大的暖房。
暖房中间置了一道蜿蜒水景，水景中又置放汀步。
屋内极暖和，林忆褪去了大氅和外袍。
坐定后，抬眼望去，空气里水雾腾腾，眯眼一瞧，那水景似乎用的是沸水。
京都的冬日枯干冷冽，陡然感受到这潮湿燥热的空气，一瞬之间似乎回到了江南的盛夏。
嘡~，一声金石脆响给林忆带来了些许凉意，便见方才在水榭练舞的女子一一停留在汀步之中。
几位女子形态各异，似在模拟山峦，又似在效仿柳梢，轻纱制的衣裙在水雾里隐隐翻飞。
这时，如烟悄然而至，候在林忆身后。
筝乐声起，骊山初现。
林忆万没有想到，如烟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身在青楼，当真是委屈了。
要不是方雾在一旁，林忆真想好好地奖赏如烟。
“林姑娘，这舞，你觉得如何？”方雾脸上略带着不忿。
“甚好！”林忆非常喜欢。
方雾有些咬牙切齿，压着嗓子狠狠道，
“我家徐娘子非说这舞不好，定要请天机阁的林姑娘来看看，说是林姑娘能见天机。”
屋子里暖和，方雾换了一件薄衫，那儒生的长衫怎么都拢不住他孔武的身形。
他就不该叫方雾，该叫方武。
“徐娘子？”林忆不是很敢猜测。
“徐随风！”方雾的声音一下洪亮了起来。
！？
真的是二姐，林忆愣了一下。
宵练紧步上前，凝视着方雾，
“还请先生轻声些，要是惊着我家姑娘，可还如何请教？”
想着徐随风那挑剔的嘴脸，方雾只好压了压心里的不满，草草作了一个揖，
“这舞，是专门给文渊伯王府排的，徐娘子还点名要如烟姑娘来教授。
如今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了，还请林姑娘救命。”
“敢问，徐娘子同先生是？？”
林忆实在好奇，二姐是吏部主事的妾室，怎么还会参与到这牙行的买卖里头来。
“诶诶诶，别误会！这摘花小院是我花钱开的，我出钱，她出脑子，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想，也别乱说。”
方雾急急解释了一道，说话有些快，呛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接着道。
“她虽然是吏部主事郑大人名义上的小老婆。
可郑家是她说了算，郑大人对她是言听计从，随随便便就能捏死我。”
方雾的脸色好生丰富，一会儿不屑，一会恐慌。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忆淡淡道。
“额，这个嘛，你既然认识她，你自己问她。
那个，看舞。”
方雾有些躲闪，手里的扇子猛地扇了好几下，堆了一个笑脸又看向林忆，
“若是林姑娘帮我解决了这个事，我必重谢！”
“哦，怎么谢？”
方雾又换了一个脸色，自信扬在了脸上，指着外面道，
“那外面的美貌小郎君，粉面红唇，个个伶俐，特别会逗人开心，你随便挑，我送你两个，如何？”
“呵，那感情好，宵练！”
“在。”
“去，挑两个最贵的！”
“是！”
最贵的，那可是可以进献给老姑奶奶的，哎呀~
方雾有些后悔刚刚的大方，这姓林的还真不客气，得跟徐随风商量商量，扇子狠狠地扇了几下，退了退烦躁。
“那，请问林姑娘，这舞？”
“五天内给你满意的答复，徐娘子那边，我替你回话，可好？”
林忆隐隐能感受到方雾对林愉的爱恨交织。
“当真？”
方雾看不出林忆有什么过人之处，只觉得待人接物上比徐随风随和好些。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反正是徐随风让请的林忆，她要是不满意，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宵练递了一张帖子给方雾，约定五日后在望楼相聚。
林忆看着如烟，“那如烟姑娘跟我走吧。”
如烟看了看方雾，毕竟是方雾掏高价买了她好几天。
“来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