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也要传出去,玄乎点也不妨事,但是要传的无踪无迹。”
大哥精通雕刻,三哥精通木作,都是顶尖尖的匠人,若是这个名字传到他们的耳中,一定会出现,但是又不能让有心人察觉到是林忆在做手脚。
大雪刚过,天气虽然晴朗了些,但寒风却变得更加凌厉。
云海仙楼的图全部描绘完成,耗费了数百名匠人,整整绘制了二十个日夜。
原本是该画匠来绘制,但由于不太通架构,人数也不够,愣是把木匠全部拉出来先绘制结构,然后再由画匠精细描绘,上色,装裱。
林忆走在工坊中间,原本遮蔽天窗的草料木板也已经全部拆除。
借着天光,云海仙楼的三十六张图整齐挂在墙上,一一展现在眼前。
在场所有匠人无不得意夸赞,他们见证了一幅巨作地诞生,亲手让它重新返还人间。
站在自雨亭的图纸面前,林忆想起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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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井乃皇室所用,不可出现在此图中。”大哥林怀曾告诫。
“五丫头,照我说呀,就把藻井放在这个八角亭里,反正这个亭子是路过休息用的小亭子,不起眼。”
后来三哥林悟悄悄说道。
“就是,母亲看到,说不定心里也会高兴高兴,到时候我们把这张图放在中间,大哥就分不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林忆还鬼精鬼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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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谢星野见林忆在一幅图前愣了许久,
“可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有问题,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
看着谢星野,林忆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冷冽收敛了一些。
他面色有些疲惫,但是眼睛明亮干净,如同一盏温暖油灯。
“谢公子,这些天辛苦你了。不过,接下来会更辛苦,你的身体恢复好了吗?”
她甚至会关心谢星野。
若是平常,她只会直接吩咐,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就比如面对谢月海。
“大公子,接下来还需要你出面调停一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在骊山大营做一整套的别院烫样。”
林忆坐在花厅上座,毫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烫样?”
这是谢月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将要营建的殿宇,用纸张做出一套小的来,我曾在一本异志书上看到过。”
谢星野倒是听说过,但确实没有见过。
“没错,就是做一套微缩房屋殿宇,用纸张、秫桔、木头加工制成。
由于需要烙铁反复熨烫,用以定型,是为烫样。”林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既然是要做一个房子出来,工坊什么都有,要人要东西也很方便,为何要去骊山?”
谢月海很是不解。
林忆微微闭了闭眼,声线极为平和,
“我要搭建的是骊山别院的烫样,不是云海仙楼。
骊山有水,需要先做一个沙盘,复制山川河流,然后将挑选合适的殿宇,一一营建。”
北雪递上了一张字条,除了之前谢府的画匠和木匠,条子上还要泥瓦匠、瓷匠、铁匠,最后一行还要了几个绣娘。
林忆一脸霜寒之意,像刀子似的看向谢月海,等着他的回话。
“好,给我几天时间,谢某安。。。”
“三天!”
林忆不待他说完,直接打断,“大公子,这到底是你谢家的事,生死存亡。林忆不瞒你,我要借着此事找寻我的家人,我晚个一两年没关系。”
谢月海私下里派人去江南查林忆,林忆对此人极为不满,便是一个好脸色也不想给。
林忆倨傲,谢月海没有过多计较,诚然应下了,到底还是有求于人家的。
说罢林忆便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谢星野,
“星野,这几天好生休养,就怕去了骊山,你连一个整觉都睡不了。”
又笑了笑,“你的眼睛最好看,黯淡了就不好了。”
“额,林姑娘。。。”
“之前,你曾唤我阿忆,以后也别叫林姑娘了。”
“嗯,阿忆。”声调不免有些上扬。
谢星野将林忆一路送出府门,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林忆的声音柔和了很多,也有了很多的耐心。
见林忆追问 ,谢星野才开口,
“阿忆,你跟大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哥可是在哪里冒犯你了?”
林忆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态度过于冷淡锐利,缓缓道,
“是我冒进了,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安排下去,还请星野帮我道个歉,令兄乃新科进士,我不知轻重了。”
“哦,没有误会就好,家兄谦和待人,不是拿架子的人,你放心。不过我一定会把你的歉意带到的。”
看着谢星野脸上明朗的笑意,林忆的心头微微沉了一下。
“三日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