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森林精灵不像伊姆拉缀斯那样注重历法或节日,没有什么特别庆典,更没有年岁流逝的概念,因为星光璀璨的每一个夜晚都值得庆贺欢歌。他们顶多根据时令,做些相符的小事,顺应自然的幽情雅趣。

每到夏天,用气泡泉水制作的各种冷饮就成了精灵们最爱的消暑产品,每位精灵都会发明自己的独家秘方。大家约定成俗似的暗中较量,慢慢形成了绿林年年评选最优气泡饮料的特有传统。走家串户的乐此不疲,可能发现宝藏口感,也可能掉进怪味陷阱。

夜晚时分,年轻精灵们最爱去凉爽湿润的水边草丛。他们带着各家的特调冰饮,三五成群或两两相对,与自然欢度好时光。精灵们唱歌时,小鹿、萤火虫与之共舞,仿佛星光落入溪谷,翩然尘外,栩栩如梦。

没有谁愿意在这样的美景里狠心离开大绿林,夏天的风,又有哪对恋人舍得错过呢。河谷城虽新奇,诸多人间烟火气,可森林有绿叶。莱戈拉斯从不干扰希斯琳四处探索的兴致,因为精灵总能适时拽回她在外奔波的心。

靠的不是景色或欢歌,而是收放得宜张弛有度的爱意。这份觉悟来自与芬国昐比斗时的私下提醒,诺多王对女儿阿瑞蒂尔找的那位辛达精灵怨念深重,甚至因此给莱戈拉斯打了两三处疼了好几天的暗伤。小精灵在前辈中吸取爱情教训,从中避免着过度的占有欲。

同样流连忘返的还有了却心事的埃尔隆德,自茜丽玛佩尔归来之后,他都开始时不时畅想退休以后的生活。他决定暂时抛开伊姆拉缀斯的繁杂事务,惬意快然地度个假。

宫殿最高处的开阔露台上,埃尔隆德喝着瑟兰杜伊亲自调的冰酒,远可观星辰,近可望孤山,低头还有林木深深绵延不绝,如同心中浩然之气。两位同病相怜的鳏居老精灵,境遇相似也就意味着有很多共同语言。

从远古诸事到中洲局势,从治国之理到民生之计,从相思成忆到儿女教习,一一聊起不徐不疾。瑟兰杜伊妻子走得早,他一单身爸爸养孩子颇为随意。吃穿不愁快乐无忧,撒到林子里开心就好,对儿子的教育其实不怎么在乎。而这次,中洲最声誉卓著的智者,无意间透露了伊姆拉缀斯多育并举的养教方式。

历史文化艺术等样样皆学也就罢了,连武器保养器具维护都开了专门课程。搞得精灵王开始怀疑森林王国的天然教学法,竟生出了几分为人家长的焦虑之心。这太反常了,一定是新混的酒太冲,让他产生了幻觉。

精灵越来越稀少,小精灵出生率低不算愁,大把时间不去学习才是真的愁?这观念似乎对孩子不太友好,瑟兰杜伊佩服着诺多精灵,生命无涯知也无涯的不懈追求。若有所悟,不如也送儿子去埃尔隆德那儿进修,毕竟要娶他们族里的姑娘。

一想到莱戈拉斯身边那位祖宗和她背后的精灵天团,埃尔隆德就深觉自己不该班门弄斧。只是说说而已又何必当真,见面夸几分怎能全信。而且他儿女都还单身,这早恋的精灵去了影响风气。

领主婉拒得十分坚决,“绿林有独特的氛围,有些东西无需比,要相信自己,大可不必舍己从众。”从众这词或许不应算在幽谷精灵上。

因为吉尔加拉德阵亡之后,诺多族已算不得势众,埃尔隆德代行至高王的职责,却再也不冠至高王的称号,因为诺多诸王在中洲的辉煌早已落幕。“中洲的精灵,是融合的趋势,西尔凡本身就是最大的一支,要从也是从此众。”

瑟兰杜伊望着下方的浓密森林,虬枝密叶掩映的是千百年来倡导的族群归一,“辛达族早已做出了选择。”从离开林顿进入大绿林的那一刻,所有不愿意在魔法戒指护佑下的精灵,证明了自己依然有能力守卫一方家园。

这或许也是迈雅尤其偏爱这一族的原因,率真随性,又有自知之明。“我们总会在认真做事时,与意外不期而遇。前有美丽安,后有希斯琳,有时候太优秀也是种烦恼。”瑟兰杜伊是真的为此而苦恼,在女神们的庇佑下搞得辛达好像只有姿色似的,都忘了诺多回中洲之前是谁在硬抗黑暗了。

精灵王觉着应该把隐居的戴隆找出来,写写本族的辉煌历史多传唱传唱,不然辛达族彪炳史册的战绩就只剩君王娶迈雅了。森林王国的历史文化也要宣扬宣扬,立些雕塑挂点壁画,不能只去看伊姆拉缀斯传承的诺多式故事。

埃尔隆德惆怅无语,给了瑟兰杜伊一个“求你别说”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诺多养大的神灵被辛达摘了果子,不怪费艾诺为此长叹。换做领主自己,一想到未来送嫁自己千娇万护的女儿,哪怕送去最优秀的精灵那儿,他必定也是心疼的。

电光火石之间,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住埃尔隆德。夜色渐浓,暮星消隐,命运显而不露,悲伤猝然即逝,难以捉摸。精灵领主心绪不宁,却无从确定缘由,或许是伊姆拉缀斯催他回程。

精灵的时间感不强,即便已起了归心,埃尔隆德还是过完了中间日才出发。他此行不仅告慰了相思,还升级了魔戒维雅,更与瑟兰杜伊达成某些守望相助的共识。而道路破旧的问题,森林精灵表示将与矮人一起确保老密林路畅通。在叶落日短的凋零之季,备受欢迎的伊姆拉缀斯领主离开了大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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