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之所以在医院里失态痛哭,大概是因为知道孩子的时日不多了。
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徐晨还很从容地与自己打招呼,告别。
心里忽然有点淡淡的惆怅。
裴景烟伸手捏了捏眉心,答道,“我也去吧。”
同学聚会没能好好告个别,追悼会上送一程,也算是全了同学缘分。
因着老班长离世这个噩耗,她们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了,秦霏打电话取消了KTV的包间。
温若雅一左一右扶着两人上了车,依次将人送回家。
**
云水雅居,地下车库。
接到温若雅的电话,谢纶就在电梯间等着了。
等到车辆入库停稳,他朝温若雅点头致意,又绕到副驾驶位置,将门打开。
微暗的光线下,裴景烟脑袋朝着一边歪,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温若雅轻声道:“谢总,人已送到,你赶紧抱她回去歇息吧。”
谢纶客气道,“麻烦你了。”
又弯下腰,把裴景烟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将人打横抱出来。
温若雅看着他这老公力max的举动,心道:总体来说,谢总这个老公还是很不错的,谁知道偏偏有个白月光,魅力顿时大打折扣。
不过她还是希望小景和谢纶好好相处,毕竟谁没有段过去呢?他俩都结了婚,总该朝前看。
温若雅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那边裴景烟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男人俊美的侧颜时,大脑还有发懵,小声呢喃道,“我是在做梦么?”
还没等谢纶出声,她又懒洋洋地嘟囔道:“烦死了,为什么做梦还要梦到这个狗男人。”
谢纶:“………”
狗男人是指他?
温若雅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眼醉醺醺的裴景烟,无奈摊开手,“她今晚是喝的有点多。”
谢纶问:“她是心情好才喝多,还是心情不好?”
温若雅眉梢一挑,心说这你还看不出来?
她本想直接说出裴景烟所烦心的事,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俩口子的事,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别去掺和。
而且小景也不想叫谢纶知道她搜抽屉,发现雨伞的事——
说白了,也是女孩子那点隐秘又骄矜的小心思,不想在男人面前承认她有多在乎他。
“谢总,小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虽说你们是商业联姻,但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伤害她的感情。”
温若雅平静说完,轻点了下头,“你快带她上楼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也只能提醒到这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谢纶抱着裴景烟,浓眉轻皱,难道这小没良心的在外人面前说他坏话了?
等车开走,谢纶也抱着裴景烟上了楼。
回了卧室,他将人放在沙发上,替她脱鞋脱衣服。
长指触及她腰侧的拉链时,裴景烟忽然睁开眼,伸手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谢纶轻抬眼皮,淡淡道,“帮你换衣服。”
裴景烟细细的眉头蹙起,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不用。”
感受到她的情绪不佳,谢纶静静凝视着她。
裴景烟借着三分醉意,睁着一双清润的杏眸,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个带着探究,一个带着赌气。
少倾,谢纶垂下眸,没说话,而是起身走开。
裴景烟见他这样一声不吭的走开了,心底又冒起酸涩的泡泡。
果然是不爱了。
现在连问她一句,哄她一句都不愿意了。
所谓智者不入爱河,自己就是个大煞笔,才会对这个男人动真心!
她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这份酸楚与悲伤,却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
这时,磁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喝点水。”
裴景烟先睁开一只眼,只见谢纶站在她面前,浅白色衬衫的衣袖卷到手肘,修长的手掌端着一杯白开水。
裴景烟:“……”
谢纶将杯壁往她嘴边送了些,“不渴?”
裴景烟眸光闪了闪,好吧,是有些渴。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默默喝掉大半杯水。
谢纶耐心看着她小猫喝水的模样,嗓音放柔了些,“还喝么?”
裴景烟抿了抿被温水润泽过的红唇,故作冷淡道,“不喝了。”
谢纶嗯了声,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裴景烟眸光闪了闪,躲开了。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俊美的脸庞线条生硬了几分,语气略沉,“今天是怎么了?”
裴景烟:“没什么。”
说着,她避开他目光,起身道,“我去洗澡。”
谢纶拧眉,分明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在她经过身旁时,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遇到烦心事,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裴景烟垂了垂眸,盯着他拽着自己的手,大脑不受控制的去想,他珍藏的那个白月光是什么模样呢?
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拉过她的手,也这般温声细语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