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意思。”
欧阳修笑了起来:“子瞻啊,你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却皆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没有这样小气,更没有这样霸道。”
“我时常说子由是个聪明人,顶多再过十余年,名声就会超过我,他这样做,大概有他的理由。”
“即便如今他真的站在王安石那一派,真的与我为敌,我也不会背地里使下那些小动作的,公是公,私是私,你们一人永远都是我的门生。”
一直惴惴不安的苏轼面上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多谢大人。”
等着他出了欧阳府后,则是心情大好,叮嘱着来福不可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甚至连元宝都不能说。
来福连声称是。
苏轼道:“……我知道以八郎的聪明,不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今日
我走这一趟大概也是无用功,可过来一趟,听到欧阳大人说这话,我心里则踏实许多。”
与此同时。
欧阳修在苏轼离开后一人在书房坐了良久。
他忍不住想,若真有一日苏辙站在他对立面,他该怎么办。
说句不好听的。
如今他年纪大了,对上王安石就已让他够吃力,若再来一个苏辙,只怕他是毫无招架之力。
一旁的随从也不解道:“……大人,小的知道您向来惜才,可苏大人却是太过聪明,也太过缜密了些,您不愿打压他,不如将他远调。”
“这样苏大人也能一展才能,您也能够放心些。”
旁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日子自家大人为了苏辙是愁眉不展,夜不能寐。
欧阳修想也不想就摇摇头:“万万不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就看天意吧。”
等着元宵节一过。
苏轼就要带着王弗离开汴京了。
到了别离这一日,苏家上下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便是苏轼强撑笑容,可这笑意也并未到眼底。
程氏拉着王弗的手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你这孩子,从前是个懂事的,自嫁给六郎之后,倒还任性起来。”
“如今你月份还小,我劝你在汴京多住些日子,等着胎位稳了再走也不迟,可你却不听我的。”
“你啊,路上一定要小心些。”
“便是迈哥儿闹腾,也不能抱他,将他丢给乳娘照顾,记得了吗?”
王弗郑重应是。
苏辙原准备对苏轼叮嘱几句的,谁知这次两人却是反了过来,换成苏轼对他郑重交代起来:“……八郎,我知道你聪明稳重,心思缜密,可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汴京与地方上不一样,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逞强。”
“若遇上什么事儿,你可以写信与我商量……”
说到这儿,他也觉得这话有点好笑,忙道:“也可以与爹娘商量的。”
苏辙强忍着笑道:“好,六哥,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若有机会,我也会去凤翔府看你们的。”
纵然众人再依依不舍,却也有分别的时候。
随着苏轼一行的马车再也看不见,苏辙等人这才回去。
他扶着程氏的手,劝道:“您别担心,六哥这性子多在地方上历练一一也是好事。”
“至于我,也得多努力才是,等着过几年我在朝中说得上话,就能想办法将六哥调回汴京了。”
即便程氏知道儿子这话是诓自己的,可心情还是好了些。
人活着,得有盼头才是。
***
等到初春时。
苏辙就收到了王安石的回信。
王安石在信中郑重道谢,与他说便是自己从前在
朝中也有几个交好之人,可去岁年前也只收到了他一个人的年礼,感叹了几句人走茶凉。
王安石更是在信中说自己一切都好,请他不必担心。
最后,王安石则问起他可有查出当初行刺一事的真凶来。
苏辙看到这封信,是良久没有说话。
他要怎么说呢?
说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当初官家盛怒,的确是无人敢怠慢此案,可后来随着官家询问的次数少了,这案子似成了无头案。
但苏辙并没放弃。
不仅他暗中命人调查此事,他也知道王巩对这件事也颇为上心。
说起来王巩虽擅长交际,却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子,若真是如此,张方平又怎会将女儿嫁给他?
这一日休沐时,两人又约在杏花楼用饭。
正是春光烂漫时,但苏辙也好,还是王巩也罢,谁都没心思去欣赏春景。
甚至两人碰面之后,连寒暄都没有,王巩就开口道:“我怀疑王安石遇刺一案与巨鹿郡公有关。”
巨鹿郡公?
日后短命的宋英宗?
苏辙面露惊愕。
听王巩娓娓道来,他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年,关于官家过继一事是众说纷纭,虽说大家都猜测官家会过继巨鹿郡公,但这等事一日未尘埃落地,濮安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