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4 / 5)

却在低头的时候 , 感觉被紧紧抱在某个怀抱里 , 熟悉的气息带给他一种飘泊后沉寂的安全感 , 将他拉入那满是青草气味的山间 。

遥远的记忆于洪流中复现又消失 , 残缺地拼凑着什么 。

站在天府山正堂中那寡言的少年师兄 , 站在他的前面挡住大人们的猜忌 , 来自四面的打量观察 , 留给他一个不算宽厚的肩膀 , 最后走在他的面前 , 那是他作为游魍进入人人敬仰的天庞剑门 , 感受到一份无声的善意 。

年幼的他伸出手 , 碰触到那人的衣摆 。

看似寡言的少年修土低着头 , 眸光掠过一丝意外 , 却没有拂开他的手 …... 至此 , 带着他从空茫茫无知的世界里 , 带到陌生的天虚山 , 从小到大 , 再也没松开 。

又据倒了 7“

「 怎么还愣着 , 莫是要让师兄背你 ?

无奈而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上方 , 宿聿竭力地往上看 , 已经从少年长成男人的裴观一站在他的面前 , 男人身上有着练剑场未曾卸去的喧嚣剑气 , 可却在伸出手来拉他的时候 , 敛去了所有锋芒 。

他不说 , 却能如愿以偿地靠在他的肩上 , 踏雪剑被换了位置 , 落在那已然宽厚的肩膀上 。

不自知的肆意 , 总会得来师兄的纵容 , 因为需要的时候 , 这个人总会在他的面前 。

背着师弟的师兄走到了山阶尽头 , 院里往外看的阁楼小窗上放着老旧的葫芦酒 , 看得最多的就是师兄的剑 。

剑招利落 , 列声簌簌 , 是天庞山最好听的声音 。

酒葫芦里盛着灼喉的烈酒 , 他好奇偷饮 , 烧得嗓子发痛 , 热着脸在阵法残卷画了个极丑的涂鸦 。

身边是师兄轻声笑意 , 从他的手中夺走那个酒葫芦 , 轻斥他莽撞乱来 , 这种酒也敢喝 。

从那处山阶尽头的树下小院 , 到他背着行囊远行万里 , 破碎的记忆像是汇成不一样的长流 , 他跟着奚云平跑去人间看山河万景 , 学无尽阵法的时候 , 等到某夜深处 , 能见到师兄倚在夜间阁楼上 , 拔弄着他手中那个酒葫芦 , 不知何时地来到此处 ,

只因游历得到一本阵法 , 便不远万里地送过来 。

万 _ ,

「 宿聿 。

记忆里那温柔的声音在某个时候蜕变了模样 , 变成跟在身边处处试探的顾七 ,

从最开始利落干净的试探 , 到后来红土森林里的山间 , 那壶自剑鞘上滑落下来的酒葫芦 , 林间柴火雀跃的火舌变成宁静的声音 , 入喉的短促辛辣变成难以启齿的涩意 , 像是十年前少年时偷喝师兄的那士酒 , 两个身影淅渐重合 , 变作戴着面具寡言的顾七 ,

最后变成玄羽庄休养的小院中 …... 那几个自深山里摘来的野果 。

睡一觉 , 醒来就就好了 。「

宿聿从混杂记忆的长流中蓦然惊醒 , 身体的疼痛回归现实 , 他挣扎地坐了起来 。

昏暗的房间里罩着纱帘 , 远处的窗台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 屋外的树叶沙沙地响着 , 惬意的风迎面而来 , 宿聿有瞧间分不清美梦与现实 , 他揪开纱帘下床 , 径直走去的时候看到一片祥和的山林 。

这里是哪 …...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 宿聿忽然拿起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 最后看向微微悬着的两只手 。

掌心里有数道未曾愈合的伤口 , 外边的日光黄穿透指尖 , 在窗沿上折成漂亮的

灵气从他的指尖流走 , 万物在他的面前重现 , 直至细微的热感从指尖传来 , 他才明白这不是阵法幻象的府影 , 而是真实的人间 。

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

阈楼的木门被推开时 , 伤势未愈的男人走进来时 , 见到的就是站在窗边的少年 。

少年赤足站着 , 满头的白发垂肩而落 , 风和光沐浴在他的身上 , 似乎注意到声响 , 他蓦地回过头来 , 一双漂亮的眼睦里灵眼流转 , 从死寂变成灵动 , 那双眼睛像是活了过来 。

剑修身上的伤势没有好全 , 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都是紧绳包扎的伤口 , 锁骨侧边还有一点未曾消散的兽鳞 , 再往上那张脸没有戴上丑陋的面具 , 湛蓝的妖瞳深避了几分 , 连带着那张脸都带着一点点的陌生 …... 却又毫不陌生 , 宿聿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看一个人的脸 , 从眉目到鼻梁 , 最后到他的唇角 , 明明是不相像的面孔一一

明明没有相似的地方 , 可看到他站在那 , 静静地看着他时 。

就似乎只剩下一个答案 , 从那些奇怪 、 残缺 、 特别的记忆里 , 拼凄出唯一的模样 。

宿聿看着他 , 喊出那个压抑许久的名字 :“ 裴观一 。“

回应他的是越来越靠近的人 , 走至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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