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乡耽搁人生大事的男女青年,不在少数。人离乡贱,特别是去了外地的知青,更是难以在外安家。
曹小佳没有回城的时候,父母从未提起过她的婚事,这里头未免没有担心闺女犯错的意思。
“嗯,他也是沪市的。”陈柚陆子牧未去过彼此的家里,无论家里头的情况如何,上门是有必要的,但是种种原因耽搁,导致两个人都未见过对方的父母。
听陈柚这般说,几个人谈起陈柚算是幸运的,就连没下过乡的范积极也应和。人在异乡还能跟本地人结婚,当然是好事。胡飞飞想得比较远,到底是下乡吃过苦的,想到陈柚插队的时候还能有个男人帮衬着。
在乡下见识过一些很魔幻的事情,以至于胡飞飞对知青的婚姻并不看好,对乡下的婚姻胡飞飞心有抵触。
胡飞飞下乡年纪早,初中毕业就下乡,四人宿舍里她是读书最少的那个。算起来时间陈柚念的高中也很有水分,但是高中文凭是摆在那里的,而且陈柚还教过学生。初中学历在乡下的知青里头是没有什么优势的,在本地青年中也没有优势,代课老师的活是挨不到只念过初中又没有关系的外地知青的。
乡下的事胡飞飞很不乐意去想,跟下乡的日子比起来,在棉纺厂工作的日子跟天堂似的。离开农村的日子太短,胡飞飞不能够心平气和想起那些事来。即使已经脱离那片土地,可好像有部分的自己落在那里还没有拔起来。
陈柚结婚的年纪在同辈的城市青年中算早的,如今提倡晚婚晚育,已婚的陈柚是一到法定结婚年纪就结了婚:“他比你大几岁?”
“大一岁。”
胡飞飞惊讶,还以为陈柚的爱人要比陈柚大好几岁:“肯定是去年领的证!”
法定结婚年纪是男二十,女十八,但……为了符合国家政策很多地方是不到晚婚年纪不给批结婚证的,而且是越来越严格,换成今年陈柚还真不一定能把证领下来。
“二十二……那他去年刚满二十周岁,他一到法定年龄就跟你领了证。”范积极惊叹,“你爱人肯定很好。”
不然怎么会这样早早定下来。
“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胡飞飞听到这话有些失神,“你可真幸运。”
“对啊,陈柚简直就是幸运儿!”下乡一点没有耽搁她的人生大事,工作有了,家庭也有了,“简直就是赢在起跑线,我拍马不及。”
曹小佳说出口的话陈柚心里并不认同,但也未出声反驳。过去的日子,都已过去,从此时看,有稳定工作的她确实是幸运的。
当付出的努力,能看到结果,那就是幸运。
至于输与赢,并不能由人生节奏的快慢并不代表。
她已经向厂里申请母婴室,棉纺厂里的女工多,厂里的女工福利也周到。保证刚生完孩子的母亲也能在工作之余兼顾照顾孩子的活。申请的报告写好,流程走下来需要一段时间,最早也是十月份的事情。
于范积极来说,上班可太累人了,一周只有一个休息日,还没休息好就又要来上班,早起上班,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丰富的业余活动,范积极完全提不起兴致,自给自足的日子并不像她设想中那样好过。
就算是这样,范积极也不好说自己不热爱劳动。
不爱劳动,那可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话,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是什么好吃懒做的人。
一周一天的休息日,还要去工人图书馆学习的陈柚,在范积极心中,形象有些高大。宿舍里头不仅是陈柚要去图书馆,连带着一开始说累的曹小佳的心思也蠢蠢欲动,“过了国庆,我跟你一块去图书馆。”
曹小佳睡前突然来这样一句,困乏的范积极翻了个身,“怎么大家都这样积极,我这个名字送给你们好了。”
“那我陈积极?”
“我胡积极。”
“我曹积极?”
范积极:“你怎么还说脏话!”
曹小佳认为受到侮辱的是自己:“范积极你给我死,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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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八厂是一个大厂,国庆的晚会自然是热热闹闹的。陈柚排演了近一个月的舞蹈,在工厂晚会上大放异彩,除了范积极,宿舍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柚这样柔软的身段,是柔软的又充满力气的。
舞台上的陈柚跟平时的不大一样,曹小佳试着扭了扭自己的腰,很快她的手扶在自己的腰上,一副闪到腰的模样:“我不明白,陈柚怎么就游刃有余的。”
范积极骄傲道:“这对陈柚来说,小菜一碟。”
还好他哥没有上台的机会,不然范积极都想到不她哥到底要多么丢人。
其实舞蹈对陈柚来说,也并非没有小菜一碟。
她跳的舞蹈算不上难,只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难度高的动作陈柚并没有安排在自己的表演中,当初学习的时候自然是精益求精,但是时隔多年的舞台,陈柚很懂得量力而行这个词。
“陈柚你紧张不紧张,这样多人。”一想到台下那样多人看着自己,范积极都开始有些紧张。她跟他那丢人显眼的哥不一样,她还是有些怯场的。
穿着表演的红色衣裳,脸上是还未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