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有一点不好。”话说多了确实有些拉嗓子,张玉兰赶紧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那纺织厂你也是知道的,机床厂旁边就有个棉二厂是吧,里头七八成都是女工。别的厂女同志找对象可不容易嘛,同厂的男同志那是追着女同志跑。就有有那条件,追她的得从一车间排到七车间。可棉厂那是什么呀,大半都是女工,能找得到同厂的么。这不是同厂的,有有跟人家也不熟,这就要做长辈的多上上心。”
张玉兰总算是一口气把话给说完。
她要谈的就是陈柚的婚姻大事。
“大嫂,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但这事也不是我上不上心的事。”郭春雅说,“有有她已经结婚了。”
“结婚!”
陈雪生出来找个厕所,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这个墙角听得值。她停下来细听,也是大吃一惊,结婚的人竟然是陈柚。郭礼、陈雪生不太待见陈柚,是因为当年工作的事,陈群星还在的时候,害得郭礼要到手的工作机会没了。都是老黄历了,那时候厂里还没有那样严格,各种顶替的事,是层出不穷。
一晃这样多年,那个被他们不喜的丫头,都结婚了。陈雪生瞧过陈柚的模样,凭心说是个漂亮姑娘。在乡下的几年时间没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有样子。
张玉兰瞧着人家回来当工人了,就紧巴巴凑上来,没脸没皮的,也不想想以前她对陈柚是个什么态度。想得真美,啥好事都想掺和。
“大嫂、这事我本来是说的,待会饭桌上你也别给别人说。现在两个人分隔两地,什么时候能够凑到一起也不清楚……所以先别让别的人知道。今天饭桌上有机床厂的同事,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也就知道,这对有有不好。”
张玉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得让她消化消化。陈柚的主意怎么就这样大,结婚的事着什么急,广播里、报纸上不是号召现在的年轻人晚婚优育。
这……这简直是浪费她的一片好心:“她跟乡下人结婚了?”
嘴抿成一条直线,郭春雅摇头:“外地知青,搭伙过日子闹着玩。这事我不多说,但大嫂你千万要守口如瓶。她糊涂,我不能真看她一辈子都给毁了。”
不能看她一辈子都给毁了,陈雪生翻了个白眼走了,这话她怎么听怎么别扭。郭春雅真有这副慈母心,陈柚下乡的那几年就不会几乎不给陈柚寄东西了。女儿下乡的时候不想着多照顾照顾,人家自己找了出路,再出来说她做了糊涂事。
马后炮,真是令人讨厌。
婚都结了,搁这说那。
陈柚结婚的事打乱了张玉兰的计划,陈柚的年纪其实放在城里也不算大的,国家鼓励青年晚婚晚育,城里的姑娘不到二十就结婚的都要绝迹了,二十五六结婚的那都大有人在的。陈柚二十一岁,其实是正好的年纪。
要不是陈柚的条件着实不错,张玉兰也不会立马打上陈柚的主意。本来是件亲上加亲的好事,加上张玉兰也知道这样的事根本引不起侄女的反感,张玉兰就算不愿意承认、心里也清楚,她娘家外甥在一些城市女青年眼里真入不了眼。
那是城市女青年眼界高,七挑八挑,二十五六都不成家。
在张玉兰看来,陈柚要是去了张家,知根知底的好拿捏的很。哪晓得这样一个好资源,早早就落到了别人家,这再好的资源再知根知底,张玉兰也不会给自家侄子介绍一个二婚的。心里的火苗反反复复,终究还是熄灭了。
陈柚实在是糊涂,错过大好姻缘。
马大姐在饭桌上没瞧见陈柚,碰见郭春雅就问起这样一回事:“你家有有不是也回来了么,怎么这席面上没瞧见她人?”
郭春雅解释:“这刚进厂得培训,新人进厂就请假,影响多不好。她一回来我们家就庆祝过,今天是可琳感谢这些年叔叔阿姨们得关照,她跟陈柚的饭什么时候都能够一块吃。”
马大姐乐道:“是这样一回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虽没能跟软耳朵一样回到机床厂,但棉厂也是国营大厂,回来好啊,你跟杨工也放心。”
“……”
杨可琳的大学酒,在国营饭店摆了两桌,就请了几个同事邻居,和亲戚。饭桌上杨可琳无疑就是话题的中心,众人的聚焦点。
机床厂这些人现在确实有风光的,但到了以后风光的可不是工人。过几年那些人平反后,风光两个字还是回到了那些曾经有权利有知识的人手里,就是有钱人在改开之后也是成了众人的羡慕对象。
现在的人还是谈钱色变,“恭喜发财”都变成“恭喜恭喜”,说发财两个字那就是嫌日子过得太好。
“可琳你想什么事呢,这么出神?”大学生是吃国家饭的,念大学竟然都不用自己出钱,她念书国家每个月还给她发工资。这杨工的闺女,真是神了,他家怎么就过得这样好。
杨可琳装作没听见,这人以后还瞧不起她,她不想理。
被忽视的人也没生气,只是没有自讨没趣。
找杨可琳说话的不是一个两个,大学生诶,谁不好奇。听说大学生参加转正后,工资要比普通工人转正高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不是二十大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