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一年都不能够吃到十二斤。刘春只说是够了,比起别人办酒席,这样的十二斤猪肉肯定是少了,结婚在乡下是大事,要办喜事的人家会早一年半年在家里头养一头猪,不过这样一头猪,自家只剩半头不说,这里头还有给媒人的,给女方家里头的,真的到了餐桌上,也是没有多少肉的。
刘春听了这话,直说这事好。跟陈知青说的那样,有十二斤肉,再弄鸡肉凑一凑,结婚的酒席也办的过去。
听陈知青的意思,结婚证能领到的四斤油,也会在酒席上用掉,实际上有油就是炒素菜好吃。平时吃青菜不好吃,有时候还难以下咽,不是因为自家青菜难吃,而是家家户户都不舍得放油。
要她说,就是不用鸡肉凑,青菜里头放油也是过得去的。
郑林妹听到刘春的打算,瞪了她一眼,“你就光吃吃,能有什么过不去。都舍得放油了,要着的只放油,别人看到的是一桌的素菜,看不到的是里头的油水。这就是吃力不讨好,有时候表面功夫重要得很。”
陈柚也是这样想的,表面功夫可重要。
她舍得放油,也要用在刀刃上,用在别人看一眼、尝一口就会念念不忘的。比如油炸的鱼虾,别人一瞧就知道费了油,平时大家觉得费油的泥鳅、黄鳝,桌上一摆只要吃上去味道过得去,那就是放了油的。
饭桌上,看着陈知青,郑林妹感觉眼中酸涩。要是自己的姑娘,在千里之外嫁人,事事自己操办……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狠心的娘,陈知青这样能干的闺女,放在谁家里,谁心疼。
有个人陪也好,那样的家里人,还不如没有。
别人从流言里听到的是陈柚处境的不堪,郑林妹听到的是陈柚父母的不堪。当妈的也就是傻了,才会更在意丈夫的女儿,所谓的后爸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占尽了好处的,让一个小姑娘受苦,还有这样的老实人。
回去的路上郑林妹跟刘春谈,那些说陈柚的话,她是半点儿不信的,“陈知青跟炎夏是很清白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的事,都能被拿出来当话提。真说到沪市的事,就更加没有什么真话。纵然陈知青的亲妈不疼她,她那后爹也不是个好的。”
刘春点头,“何止,我瞧着就是个坏透的。什么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的话,就是编排女人的,男人就啥事没有了不成?啥事都是女人不好,他们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都是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牛?”
远在沪市的人,陈柚的手够不到。
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温度适宜,周遭没有人声,耳边是小虫子的催眠曲。
盖着薄薄的被子,并不会觉得冷,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半亩大队,坐在门槛上的刘荣国,想不通。
被他救上来的人,上岸后要嫁给别的男人。
知青跟知青,他们两个是配了。
可……日子不苦么?
两个知青怎么在异乡安家?
而自己又差劲在哪里。
刘荣国这段时间跟秦静走近,对秦静确实有些改变看法,越相处越觉得秦静不是陈柚口中会推人下水的那种人。
当时陈柚心中发慌,说出发昏的话,之后只能推卸责任。
他理解这样一回事。
只是陈柚的所作所为,苦了秦静。推人下水的事,秦静怎么能做得出来。
陈柚的一句指责,几近令秦静失去求生意志。
……
这些他都不想去在意,刘荣国知道自己跟陈柚没有了可能。在他以为走近的时候,两个人拉到了最远的距离。
刘荣国抱住了头,他不知道哪里在难受,处处都不让他舒服,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
其实是秦静在说谎吧。
望着暗沉的夜,刘荣国心里头隐隐有了偏向,这其实是他最初的偏向。一开始,那件外衣不披在秦静身上,会不会不一样。
会的。
所以、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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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叫声由远及近,陈柚估摸着是陆子牧来了。天还没亮,陈柚就起来,陆子牧还要从家里头赶过来,比她起得还要早一些。
两个人是赶去县城买东西,高高的二八大杠,对陆子牧来说很是轻松。
自行车前头放了一个手电筒,不担心瞧不见路。
“等我两分钟,洗个脸。”
陆子牧站在自行车旁边,说好,不急。
安静站在陈柚门口的院子里,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急。
没两分钟,陈柚关上了门,手里包子塞给陆子牧,“吃个包子。”
包子的温度隔着荷叶传给陆子牧,并不烫手。
陈柚的手艺并不差,有一个在厂食堂上班的母亲,陈柚又从小丧父,很自然的会欣赏母亲、崇拜母亲。就是昨个请教刘春做腌藕尖,也是因为这边人的口味不一样,陈柚希望酒席上的藕尖是井塘这边口味的。
“素的,豆腐包。”陈柚已经一口咬下去,“趁热吃一个,我猜你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他说,谢谢。
陈柚笑:“真客气。”
陆子牧的自行车是借来的,骑在公路时,路变得开阔,陆子牧空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