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琳说着自己并不在意陈柚的日子过着怎么样,她心里想着这样做只是想要间离母女两个人,让郭春雅的宝贝女儿跟她离心。
张依依跟杨可琳回不到从前,杨可琳再说什么张依依也不会一股脑信,不过对陈柚的不喜欢,并不因为她跟杨可琳的关系改变而改变。
这些年下来,对陈柚的讨厌,都成了一种习惯。
能够脱离杨可琳存在的习惯。
特别是今年陈柚回来,让她在许多人面前落了脸。
杨可琳跟张依依说起报纸上的舆论变化,谈起知青农民知青的结合。
是从郭春雅给相看对象说起的,并不显得突兀,只是顺口提起。
“这样一来回不回有同学就留在乡下?”
张依依敷衍道:“或许。”
报纸上文稿,张依依不是第一次看,杨可琳也不是第一个这样提起的,但是这件事头一遭深深嵌入张依依的脑子。
杨可琳说:
不受家里头重视的还不如留在乡下
这样一来会不会有很多知青留在乡下
……
明明没有一个字提到了陈柚,偏偏让张依依想到了陈柚。
乡下的消息虽然闭塞,但是与知青有关的信息还是会传开的,像报纸上的文章,到底还是在公社里传开。早早跟农民结婚的知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不是不能够吃苦耐劳,而是抛开陈旧的观念,积极扎根乡村。即使心里头是苦的,知道自己的选择跟报纸上说的是不一样的,做出的选择很多时候跟大义无关,甚至有的人都不是自愿的。
但是这份报纸,给他们一个口号,让他们能够站得住脚。
陈柚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些消息对于已婚的知青来说,是好消息。既然有人得利,自然有人愿意传开,哪怕“晚婚”依然是大流,但是与农民结合,为下乡知青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就想到了可能会对自己产生的影响。沪市悠闲温馨的那些日子,换来的丰厚的包裹,本来是能够为她抵挡住这类舆论的一些影响的。
但是……好运没有降临她身上。
到底成了别人口中,不被家里重视的女知青。
刘荣国想安慰陈柚的,最近大队里的一些话语,对陈柚不怎么友好。社员是会谈论知青背景的,他们知道哪个知青家里最富裕,甚至知道一个月多少零用。家里给知青们寄钱,是通过邮局,寄款单不是秘密。
最近大队里传出来的话,并不好听。
陈柚家里头没有给她寄东西、寄钱的话,陈柚的屋子是怎么修的。就算陈柚不是欠钱户,她也没有分到多少钱。
男女关系,是最容易被提起的一个话题,很快就有人想到那方面去。
陈柚花的是男人的钱。
顾炎夏并不姓林,其他小队的人议论起来也不顾及林家人的脸面。顾炎夏当兵又怎么样,他不在这里,他堵不了大家的口。
他们说陈柚是被顾炎夏抛下的人。
陈柚当代课老师的时候,和颜悦色的那些人,都猥琐起来。中间也没有相隔多长的时间,就好像突然之间陈柚就从一个先进青年成为一个落后的女人。
连林芬也问李丽芳,陈柚跟顾炎夏是什么关系。
“你也要去信别人的话?”李丽芳瞪了林芬一眼,“那些人就是在给陈柚找不痛快。”李丽芳皱皱眉头,陈柚要是跟顾炎夏有什么,怎么不送顾炎夏入伍,而是跟他们一起送刘建军。
“就是好奇,没别的想法。”别的人都那样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社员是这样说的。”
其实也不止是社员,也有知青说陈柚是想要嫁个农村汉子,轻松轻松。
陈柚选的顾炎夏算是好的,上面没有老人要养,下头也没有弟弟妹妹,要是真的能成事,有这样一个能干的男人在生产队里赚工分,陈柚在乡下的日子也能轻轻松松。
再说那些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信度,陈柚要是真的被家里头重视,哪里需要用那几个鸡蛋去换钱,自己吃都还来不及。
“我也就私下问问你,也不敢去找陈柚。她最近肯定不好过,丢了工作不说,现在名声也丢了。”
林芬这样问确实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这个年纪,是真的好奇陈柚跟顾炎夏到底有没有暧昧。林芬也到了开窍的年纪,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相处,她是好奇的。
“谈起知青农民婚姻是破除旧观念,谈到别的事情又最封建。男娼女盗的事情一个也不见他们少做,嘴里说着知青是狐狸,社员那么些男女关系多的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现在跟老学究、老先生一样,轮到自个……”
乡下人不是一张白纸,不是只知道劳动的工具,他们也都有欲望。
他们骂人的时候各种难听的话,隔了老远也听得见,在乡下待过的知青多少也知道村里的一些破烂事。
真的假的,总之是能大跌眼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