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号。到了这个年纪,他不大喜欢这个外号:“妈你快跟婶婶们说,以后还是别叫我软耳朵了。”
“滚蛋吧你!”兰英要去踹人了,钱爱国一溜烟跑了。
其他人问这里头有什么渊源。
兰英摇了摇头:“那个混东西,说是这一听就是个怕老婆的,他还没娶媳妇,是单身青年嘞。”
“……”
也不是没有道理。
“兰英,你儿子名字是?”
“……”
“爱国,钱爱国。”
“对,这一下子都没给想起来。爱国也不是跟你说得那样懒,他就在沪郊当知青,没跟有有那样离得远。还是近些好,春雅你家两个闺女都离得太远。”
兰英也说:“你家可琳今年没回来,明年肯定是要回的。我听我家那小子说,兵团知青是有探亲假的,假批了路费就不用他们自个花钱的。咱们离得远,可能是今年没批下来。”
几个人又谈起给孩子带什么,算是“互通有无”,肥皂、鱼松是各家里头出现频率最高的,其次是鞋子。
说到鞋子的时候,陈柚恰好拎着新鞋子出现在楼道里。她喊了婶婶们才转身进门,从小在这里长大,彼此多相熟,都是些熟面孔。陈柚跟她们不是一个辈分的,打个招呼而不是视而不见,就算是有礼貌。
陈柚回来这些天,他们提起陈柚的频率都高了。就这么大点地方,陈柚平日里无论是窝在自己家还是出门逛,总是有邻居能够瞧见陈柚的。一开始瞧见陈柚一次,话题就往她身上转一次,到了现在也是习以为常。
能聊的话,聊得差不多,说来说去那就是车轱辘了。
郭春雅手里的小石头瞧见姐姐回来了,蹬了蹬腿,嘴里说着姐姐。他现在说话是清楚的,其他人笑说姐弟关系好。小石头又转回来喊娘娘,转眼把刚刚还喊着的姐姐抛到一旁去。出现一个新事物就能够吸引走小孩子的注意力,陈柚只是一时的出现。
陈柚脱了鞋就瘫着,在外面一天也是累人的,眼睛不经意瞥到报纸。
《敢于同旧的传统观念彻底决裂》
疲惫的陈柚闭上双眼,养神,只把文章当成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跟旧的传统观念决裂这样的口号,并不是陈柚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标题看着很惊人实际上多是老生常谈。当然陈柚这时候根本没有去想这样多,她单纯有些累。
醒了的时候继父已经拿着新报纸在看,而之前那份报纸被郭春雅收拾掉,跟旧报纸叠在一起。陈柚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大衣,她睡着的时候母亲给她盖上的,窗外不太亮的灯照着黑夜,鼻尖是饭菜的香味。
醒来的所有动作几乎都是无意识的,站在门口看见过道里烧菜的母亲,陈柚眨了眨眼睛。听着母亲的吩咐去拿了盘子,回到屋子里她才算慢慢回过神来,她下午回来后睡到了这个点,陈柚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心中嘀咕:懒骨头养起来真快。
看着被自己挂好的大衣,陈柚心中还是升起了不舍。回来的时候念着不在意,何尝不是憋了一股气的,他们不在意我,那我也不在意他们好了。
这种不舍没有到很强烈的地步,不至于让陈柚眼酸,只是刚睡醒时脑海还是糊涂的,看见正在烧菜的郭春雅,恍惚中回到了还未下乡的日子。
吃晚饭的时候杨大勇关心小女儿的东西收拾得如何,牛进喜谈的那件事,在妻子那里是完全谈崩的,这件事就没传到女儿耳朵里去。杨大勇倒是想问一问陈柚的意见,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性子他清楚,那肯定是谈不妥的,不闹起来都不可能。
但陈柚不同,杨大勇觉着陈柚是能好好说话的。但妻子说出口那样严重的话,杨大勇不好直接接过话头,他是隔了一天才跟妻子说的,妻子依然是拒绝的,但是说不跟牛进喜来往的话是没再提。
杨大勇也是跟妻子说,这事跟孩子提一提也没事,大家都说插队知青苦。
郭春雅反问:“你真以为这事什么好事?”
堵得杨大勇说不上来话,反正他也没觉着牛进喜有多坑人。
杨大勇也知道妻子这几天为女儿的行李忙活,连着两天炒制鱼松的事,他是知道的。鱼松制作起来麻烦,两个人都是有工作的,平日里自己制作鱼松都不算多,但郭春雅的手艺是好的,绝对不会烤焦,味道也比别人家的更好。
调味调得好,火候也控得好。
女儿下乡前,妻子制作的鱼松多成了女儿的零嘴,女儿下乡后妻子制作鱼松的次数便少了,做一些也多给女儿寄去。
年前收到女儿说不回来的信后,寄到草原兵团的包裹里头就有鱼松,除了鱼松还有全国肉票和香皂。
陈柚轻放下筷子,跟杨大勇说自己想要买几包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