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陈柚没见着影子,这事年前母亲跟她提过,后来没人上门送东西反而又收到一份信后,郭春雅就当自己没说起过这件事。
这话确实是郭春雅说出去的,杨可琳信上说起过让朋友捎黑木耳回来的事。女儿在信上这样说,郭春雅在他人的询问下,自然地说出自己女儿的懂事,说她是怎样牵挂着家里头。
平日里别人跟郭春雅提起闺女,郭春雅时常默认是大女儿,而不是在赣省插队的小女儿。
陈柚的话堵得张依依语塞,管别人的家事她本就不占理,她也是在人前说一说陈柚的“缺德”、“自私”,诋毁陈柚的品格,没想到真的要跟陈柚争辩什么。
正常人听到这话,难道不会觉得羞耻?
在张依依看来,陈柚就应该低头绕路。
哪晓得这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果然是亲母女,不装了以后,就一起不装了。
张依依一脸“她怎么好意思”的表情,眼神里都是鄙夷。其他人看着陈柚如此正直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眼去,想换个话题。
实在是……
杨可琳要是后妈养的孩子,那他们又算什么。
再者,跟陈柚说得一般,搬空的是他们家么?
刚刚听张依依说话的时候,确实有点被张依依感染,但是陈柚的话点醒了在场的部分人——
这干我什么事。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不归他们管。
他们跟杨可琳也没有什么革命友谊,需要替对方打抱不平。
“做人不能这样自私。”
“就是,你家难道不是杨可琳的家?”
“杨可琳难不成就不是你姐姐?”
张依依扬起嘴角,还是有人明辨是非的:“做人不能太陈柚。”
耳边是别人的笑声,或许不是刻意的嘲讽,不过在这时的笑声,也就差不多是为嘲讽陈柚添柴加火的。陈柚下乡前不是没有站在这么多人对立面过,那时候她过得如何,杨可琳过得如何,就是小孩子也能看得出差距的。
在人还小的时候,其实是很残忍的,很现实的。
杨可琳过得好,跟杨可琳一起玩可能有好处,那些人自然愿意跟杨可琳玩在一块,就算是“有面子”也是一种好处。不仅仅是长辈要脸面,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不过对那时的记忆,陈柚也不是很深刻。实在是杨可琳在家之外对她的影响是很有限的,就算杨可琳有本事让整栋楼的孩子都不跟她玩,陈柚依然能找到小伙伴。杨可琳有郭春雅的偏爱,陈柚也能去找杨大勇告状,就算之后杨可琳变本加厉,陈柚也有让她吃教训的决心。
杨可琳明白自己吃不到实际的好处后,对欺负陈柚的兴趣就减弱了。
陈柚是被母亲打骂后,还可以狠狠咬上杨可琳胳膊咬掉自己一颗牙也不松口的人。在杨可琳给她道歉之前,她甚至不会向杨可琳低头。
“家里的东西难道都是大姐的?”陈柚叹气,“是我大姐这样跟你说的,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都没爸妈的份,所以他们没有处置的权利?”
“是我自己在这里说,又不是要跟你吵,就是评价一下也不成了?你要别人说说,你妈是不是偏心眼。又不是你一个人当知青了,怎么就只给你准备东西。我懒得跟你说,我就是看不过去人拿了好名声,做尽坏事的。”
张依依直觉自己不该说下去,陈柚的回答总是让人语塞,完全是诡辩,陈柚不会跟着她的思路走。她说出一句什么话,陈柚立马能抛出一个新问题,这样的不按照常理出牌,让人浑身不自在。
“就算是匀到了鱼肉供应那也是爸妈匀给我的,没占了大姐的份。我下乡三年难得第一次回乡,不知道依依姐什么时候当上干部,这事我还是跟您说清楚来,爸妈对我好,那是我感恩,不是说……”
“什么干部,你别瞎说!”
张依依急得跳起来,一下子臊红了脸。
身边的人表情各异,她总觉得人都在笑自己。
“那是我误会了。”
罪魁祸首还很是礼貌的道歉。
陈柚走后张依依没多说什么,只说小人得志是这样的。
实际上这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站在张依依这头,杨大勇郭春雅是杨可琳的爸妈,难道陈柚不是他们的孩子了么。
孩子下乡三年才回来一趟,杨家那样的家庭,要是什么都不为孩子准备,那才是奇怪。杨家一个月工资一百出头,匀点鱼肉供应那也是人家疼孩子,自己嘴巴里省一点给孩子,疼孩子的人家不都这样做的么。
这天为止,郭春雅也没能从邻居家匀到水产品供应。过年虽说不能大摆席,但每一回的水产品供应就那么一些,对这些职工家庭来说,平日都用得掉,更别提过年。女儿下乡要带走的副食品是郭春雅准备的,一些日用品是给陈柚钱票,由陈柚自己去买。
价值上海鲜干货、猪肉两样占了大头:
带鱼、干贝各两斤,海带三斤,自制鱼松一罐,咸肉七八斤,猪油一饭盒。
鱼松是用小带鱼做的,个头小的带鱼不需要凭副食本,实际上也很紧俏,错过了也就没有。备好的带鱼是凭着副食本去副食品商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