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我哪里还敢让你靠近小石头,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原来旧事重提,变的不是郭春雅。
变的不是杨可琳在郭春雅心中的地位。
她只是换一个方式来维护杨可琳。
她可真爱她。
陈柚睁着的双眼有些酸涩,无论是懂事还是乖张,都没办法得到母亲的爱。
更别提偏爱。
母亲可以爱杨可琳,也可以爱小石头,但是她的爱不会偏向自己。
真奇怪,明明习惯了没有偏爱,却依然会被这样的事实伤害到。
陈柚喃喃:“您什么时候可以这样爱我?”
什么时候可以替我想一想。
站在我的角度,
“您也来理解一下我,而不是要我去理解所有人的苦衷。”
郭春雅无言。
陈柚不需要一个答案,无非是沉默和歇斯底里。
前者是默认。
后者是心虚,又或者连心虚都不会有。
陈柚不知道母亲一定要自己对继姐保持感激的理由,也做不出来心里没有的感情。亦或不是完全无法做出那样的感情,但是她也需要对等的对待。
而不是母亲表现出来的双标。
如果她需要感激继姐。
那么自己就是小石头的再生父母。
可是当她只是说出“感激”这样的的词时,母亲就已经完全忍受不了。
明明后者比前者逻辑更紧密,为什么母亲接受不了呢?
当然是因为,感情的轻重。
当然是,人有亲疏远近。
陈柚,轻如鸿毛。
*
连绵阴雨中,迎来了新年。
“杨工上回跟你说的事怎么样?”
杨大勇摇了摇头:“这事不成。”
陈柚回来后,就有人动了陈柚的心思,这年头的知青为了返程底线都低了。陈柚这人牛进喜知道,是杨大勇媳妇前头男人的闺女,郭春雅跟陈群星的模样都是好的,生下来的陈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之前确实没有传出什么美名,但是一回来有眼睛的那都是看得见的。
再说陈柚在杨家是不怎么受到重视的,这话牛进喜一开始是不认的,杨工可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差别对待。家里的事情还是女人管得多,郭春雅又是陈柚的亲妈,还真有人不在意自己的亲生闺女?
不过看到陈柚,牛进喜还是想起了这回事。
跟他媳妇说的一样,问一问又不亏的。
瞧见杨大勇摇头,牛进喜心里反而踏实了,他就说这事是不成的。
可嘴巴里还说着遗憾的话:“我也就是问问,现在女知青要从外省回沪太不容易,要是你家里能接受闺女嫁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能不干农活不是,他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是家里条件是好的,就一个兄弟还是解放军,这样的家庭嫁进去就是享福的。”
杨大勇想到郭春雅一口回绝的模样,心里讪讪。
他都还没说男方的条件,郭春雅就坚定的拒绝。
杨大勇觑了觑牛进喜的脸小声道:“怕是没这么好。”
牛进喜倒没有不高兴,他摸了摸脑袋:“女人看男人跟男人看男人哪里会是一样的,要我说是日子好过的,嫂子看起来肯定更细,看出许多的不满意来。”
“这条件有的是知青要嫁。”牛进喜还说自信起来,“嫂子可能觉着我这人不厚道了,但我牛进喜就把话放在这里,我是真的为侄女考虑的。”
杨大勇没接话。
牛进喜能保证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
女知青回城要比男知青回城难,男女知青通过招工离开的人数差很大。一些女知青在乡下受不了苦,体力不成,又因为生理原因容易生病。能够离开乡下的路子,都被当成救命稻草,
“既能解决婚姻大事,又能解决工作岗位,这样的美事,好多女知青抢着要。”
杨大勇瞪大眼睛:“解决工作?”
牛进喜咬了咬牙:“那肯定的,孩子户口随妈的,要是没工作孩子怎么上户口?”
杨大勇说郭春雅是一口回绝的,把牛进喜听得心惊胆颤,又听见杨大勇说回去再跟郭春雅说一说这回事。
除夕夜的菜也就是比平时好一些,厂里中午就提前下班,但是厂里有活动,联谊晚会的。厂里的工人还得参加晚会,都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得衣服,脱下工服换上新装一个比一个有条子。
到了这时候才发现厂里这么多才子佳人。
唱歌跳舞乐器,特别是团员们既年轻又有活力,带动着晚会的氛围。
除夕的团圆饭也是陈柚拾掇的,她是家里的闲人。
杨大勇、郭春雅大年三十都还要去厂里上班的,就是比平时早下班的一个工作日。
陈柚穿上了新织的线衣,颜色衬得她白。
餐桌摆在主席像前,桌上放了一本小册子。
炉子上热着鸡汤。
楼道里飘着肉香。
学生在过道里跑来跑去,都能听到他们的馋声。
食物的香气吸引着这些没有多大自制力的孩子。
小石头也知道拍拍手,凑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