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专心修行的红玉姬一概不知,早上刚睁眼她就被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的季罂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她问。
季罂恹了吧唧地蹲在床前,一副被抽了魂的样子,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仿佛还游离在外,“昨晚有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吵了一晚上,还有奇怪的东西在我脸上嗅来嗅去,我感觉自己像一盘刚出锅的菜。”
“菜?”
季罂特认真地想了想,“就是吃之前要先闻一下香不香。”
红玉姬一言难尽地盯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说起来,季罂还有些遗憾,“我觉得味道也还行吧,但那怪物只闻不吃。我手脚动不了,怎么都醒不过来,你说我是不是鬼压床了?”
“……”红玉姬无语,“我提醒过你,叫你保持清醒。”
季罂笑道:“我又不是你,十天半月不睡觉也没事。我肉体凡胎,过惯了人的日子,不睡觉是会死人的。”
她嘴上就没几句真话,红玉姬懒得理会,扶了裙子下床。
季罂在后头跟她一块到了大殿,外头已经摆好膳食,其他人陆续坐下了,只等着她们过来。
“你又不吃?”季罂看她走到香案前。
“我又不是你,不吃还能食气,我肉体凡胎,不吃是会死人的。”
红玉姬拿她说的话来呛她,回头看她捧了碗大的果子,嘴里咔咔地啃,不禁皱眉,“这里的东西你也敢吃。”
“为什么不敢。”季罂不以为然,“大魔头杀人也就动动手指,还犯不着大费周章在饭里投毒吧。”
她见红玉姬在香盘前站定,出神地望着那支香,也探过脑袋去,“这香有问题吗?你一天看好几回。”
红玉姬道:“以前你还是带脑子上路的,上来时把脑子忘山下了?”
季罂让她给逗笑了,“你还挺会骂人的。”
她回到餐桌,要了一碗花草熬的汤,刚往嘴里送了一勺,旁边凉飕飕地来了句,“不怕是人肉做的?这上面一直不见人,你们猜都去哪了?”
本是没人多想的,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停下了碗筷,怀鱼捂着嘴干呕了几声,险些当场吐出来。
红玉姬这才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汤碗,和季罂解释道:“香盘里的香不是凡香,是魇魔的梦引子。它可使心智不坚、执念太盛的人入梦,入梦之人难以辨别是真实还是幻象,因此常被梦中场景所困。”
季罂恍然大悟,“难怪了……那昨日我看到的那些应该就是魇魔的梦境。”
可是她又不明白了,“你都知道它不是个好东西了,昨天为什么要阻止我毁了它。”
红玉姬道:“你毁了它,我们又如何知道它想做什么。”
说完问她,“吃好了吗?吃好了和我一道出去。”
季罂摇头,“出去做什么,外面就树啊草啊石头什么的,没什么意思,我不要去。”
红玉姬唇角一弯,神神秘秘道:“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
季罂往窗外瞧,“稀奇了,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你不是骗我的吧?”
红玉姬果断放下碗,起身往外面走,“快点跟上。”
“倒是等等我啊。”季罂扒拉了两口,赶紧去追她。
两人打哑谜似的,丢下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活像大白日见鬼。
索差不明白地看向谢思周,谢思周摇头,他哪知道两人干嘛去,于是他们把目光一致投向昭炎。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昭炎几乎把脸埋进了汤碗,一心干饭。
从诡梦殿出来,红玉姬带着季罂飞向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崖。
两人立在崖边放眼望去,原本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不知几时多了一座仙山。
“那便是五仙山之一的岱舆?”季罂显然很惊讶,“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可以看到?”
红玉姬道:“上山的时候。”
季罂想了想,上山的大多时候她累得跟狗一样,哪有心思看风景。
“我有在书上看到过,五座仙山据说是由几只巨鳖驮负的,它们驮着仙山在海上漂流了千万年。”
季罂仔细盯着岱舆看,还真的飘近了一些,就在她眨眼的间隙,又无声无息地飘远。
红玉姬道:“巨鳖驮五仙山或许不是传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带人来看风景这事居然会是红玉姬干的。
“你就是让我来看这个?”季罂觉得这事怎么想都很诡异。
“不然?”红玉姬瞥着她冷笑,“现在看完了,该回去了。”
她也不管季罂要不要走,转身就下了山。
“欸,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见她身影很快变作了一个小点,季罂只能紧随其后飞下山崖。
来回的途中是要经过后山山门的,来时不曾留意,她们返回时才发现山门前长跪着一个人。
“还真的有人上来。”季罂兴致勃勃地叫住红玉姬,“我们过去看看。”
“见怪不怪。”
红玉姬不想去,愣是被季罂拽住袖子飞下去。
足尖轻点,两人落在附近一处的殿脊,遥遥看去,那是个穿素袍的年轻男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