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昭炎这狗东西究竟搞什么把戏,弄得神神秘秘,季罂心头疑惑着,和红玉姬对望了一眼,跟着家奴走进宅子。
这家奴路上就跟她们讲,那位先生说了,她们二人才能找回小郎君丢失的二魄。
家奴应了交代,只把她们带到内宅的前头,“先生在作法,不许闲杂人等前去,二位姑娘一直往前走也就到了。”
“故弄玄虚。”季罂走在路上东瞅西望,嘀嘀咕咕。
她前脚踏进院子,一股凶煞怨气突然破窗而出,直冲着二人的面门来。
两人后退一步,那煞气便掠着两人头顶飞冲出去,是鬼魂脱了壳要逃。
不必二人动手,一道残影已经紧随其后,追着乱了方寸横冲直撞的游魂。
“谢思周。”季罂认出那影子的身份,又见后头昭炎和索差相继奔出来。
昭炎看到季罂,嚎一声“女君”,扑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双腿,“女君,小臣总算是寻到您了。”
“小臣找你找的好苦,吃不好,睡不好。”
说着掖起袖子擦眼泪,“找你的这些天,小臣连口水都喝不下。”
听他睁眼说瞎话,索差属实是惊掉了下巴,“……”
他什么狗样子,季罂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在怪想他的,现在他来了又嫌他烦。
她把人外开踹了踹,揉着耳朵道:“意思意思就行了,我还没死呢,你起来说话。”
昭炎也真的是喜极而泣,好不容易找到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小臣对女君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没有半句虚言呐。”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了。”季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快把眼泪擦了,我见不得人哭。”
红玉姬已经走到院子中,指着案子上的东西问:“这是做什么?”
院子里头乱糟糟的,道士用的法器摆得到处都是,不知道唱的是哪出。
昭炎解释,“我胡乱摆的驱邪仪式。”
红玉姬按住厚厚一沓符纸,睨向昭炎,“退三尸符,你会的不少。”
“看别人画过,便记住了。”昭炎拖出椅凳让她们坐。
季罂抱臂坐下,“谢思周既然去追了,我倒也不担心。”
昭炎递了水,又捏肩,服侍得十分殷勤,“芝麻大的小事,何须女君亲自出马,女君吩咐一声,让小臣去办即可。”
这时候就体现出手下的重要性来。
季罂这些日子亲历亲为,别提多苦了,这会儿像回到安乐乡,心里头十分受用。
红玉姬听他对自家主人花里胡哨的吹嘘,眼皮都懒得抬。
“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她问。
昭炎将前后经过简要地讲了一遍,道:“多亏了盲婆婆,我们得以找到女君。”
红玉姬却觉得怪异,“那位盲媪对无间镜似乎非常熟悉。”
季罂也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盲媪有着万千疑虑,“她说的话未必都是真的。说不定她还是关键人物,知道无间镜的操纵者。”
话有道理,但冷水不得不泼,“那又如何,我们在里面,她在外面。”
“万一她也进来了呢?”季罂脱口道。
这话让红玉姬发出一声冷笑,“进来找死?”
“说的也是。”季罂起身伸腰道,“走吧,该去见一见那位程夫人了。”
她们从院子里出来,由婢女带路去面见程夫人。
程夫人听她们亲口说可以寻回爱子丢失的二魄,略带愁绪的眼睛霎时燃起一簇光芒,“两位若能救治犬子,小妇人愿以千金相赠。”
季罂摆手道:“救治你的儿郎不是不可以,但夫人不讲明前因,我们也很难办。要知道寻回和、力二魄耗费精神,对我们没有好处。”
“这……”程夫人眸光渐渐黯了下去,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似是非常为难。
“夫人不想说你何必勉强她。”
红玉姬催着季罂告辞。
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等一下!”
她嘴唇翕动,嗫嚅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这件事是我们孤竹国的禁忌。”
激将法奏效了,季罂抱着手坐下,“说说看,是什么禁忌。”
程夫人面色为难,“这关乎到我们整个孤竹国人的性命,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害了孤竹。”
红玉姬问:“若是说了会怎样?”
程夫人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孤竹被人下了诅咒,若是提及那件事,整个孤竹都将被海水淹没。”
“我不能明说,只能告诉你们,从那件事之后……”她停顿一瞬,将声音压了又压,“王室的公主从不见出嫁,就像销声匿迹一般,往往死后灵柩出宫才得知道。”
季罂深呼一口气,“王室公主全都孤老宫中?”
程夫人点头,“正是。”
“谁下的诅咒?”红玉姬问。
程夫人目色恐惧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几百年了,前因只怕也没人知道了,唯一传下来的是,永远都别过问此事。”
季罂笑起来,“既然是禁忌,你何不把这件事彻底隐瞒。”
程夫人痛苦地摇头,她也不想说的,但是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