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簌簌之声,台上石像散为砂石一堆,扬入空中。
观赛众人惊住,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钩子派弟子涨红了脸,但签了生死状,生死自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两属性相左的门派对阵,没有半分可观性,季罂看得直摇头。
没想到接下来的阵营依然如此没有章法。
和狮吼功有得一拼的笑气门还是在船上见过的那招,除了搞得人七窍流血,耳膜破损,再没其他招式。
连毒门这种不在明面上的门派也来凑热闹,最后弄了满地的毒虫蛇蝎,让乘兴而来的季罂看得一脸懵逼。
“这……”
不过最后上场的影剑和蛇剑,两剑之争,倒是给人拉回些兴致,连红玉姬也鲜见的认真了起来。
影剑擅长的是御剑,出剑快准狠,只见剑影,不见剑形,而且他们是同时操控数支剑,同御十二支剑为最高境界。
但影剑除了创剑人,至今还没有弟子能够同御十二剑,剑屏的名景几乎快要成为传说。
影剑在门派中名气颇大,是正派中的正派,而蛇剑确实闻所未闻。
据说他们炼化毒蛇,以毒蛇为剑,化剑为毒蛇,不行正道,手段毒辣残忍。
照三不知所说,蛇剑是墨鸦会都无法深入的神秘所在,他们的弟子全身裹一副黑袍,看不清面容五官,行踪缥缈,曾有好奇的人跟踪,最后只剩一具满是窟窿的死尸。
如今这邪性满满的门派突然站在明处比试,怎么都觉得别扭奇怪。
到底是蛇剑厉害,还是影剑更快,这是一场快与毒的极致对决。
双方亮剑,那蛇剑通体缠绕着黑气,如活了一般,弯弯扭扭,吐着蛇信的口中遍布尖锐的獠齿。
“竟是操控妖兽么。”这是季罂没料到的。
旁边的红玉姬隐忍地咳了两声,季罂侧过头,见她眉心紧蹙,脸颊泛白,落在台上的目光泛起寒光杀意。
擂台上双方分别起势,蹬地而起,两剑交错,十几个招式就在眨眼间,暂时分不出高下。
观战众人屏息凝神,目睹影剑一分为三,刺向对方的三处,而蛇剑也灵活应变,蛇尾轻扫,淬断一剑,蛇口一张,再吞没一剑,第三剑直接缠绞锁住。
这场比试打了一百来回合,双方都未取胜,但都未尽力。
季罂觉得敷衍,但红玉姬的反常更让她感到稀奇,“你脸色很差啊。”
“回去了。”红玉姬淡漠眼眸轻瞥她一眼,拂动斗篷,将爬在衣角的毒蝎震落在地。
季罂才发现地上不知几时爬满了毒虫,她跳着脚躲开这些恶心又没用的毒虫,一团人影突然滚来脚下,“不要踩我的宝贝。”
季罂稳住身形,一个梳两条长辫的少女蹲在她身前,捉着一只毒蝎往瓷罐里塞。
上昨天在药铺的那个小姑娘,此刻她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瓷瓶,整齐排列着,应该是做了分类,装着不同的毒物。
看她继续捉那些虫子,季罂问道:“小矮子,你捉这些恶心玩意做什么?”
小姑娘忙不迭地收着毒虫,头也未抬,“才不恶心,这些都是上好的养料,能治病的。”
季罂仿佛听了什么超出认知的东西,“毒虫治病?”
小姑娘点头,“对啊。不过我不想治病了,我想研究毒虫怎么杀人。”
“小矮子,杀人不好玩,你还是悬壶济世吧。”
季罂蹲下来往她的瓷罐里瞅,密密麻麻全是虫蝎。
小姑娘抬头看她,认真道:“不要叫我小矮子,我还小,会再长的。”
季罂让她给逗乐了,“敢问姑娘芳龄?”
“十八。”
“……”行吧。
季罂拂去裙边沾的尘灰,起身望去,人群散了,楼上邪石派的弟子在和闵氏家主攀谈。
她想起了上岸的前晚,邪石派连夜乘小船离开的场景。
想的入神,手背忽地一丝刺痛,她抬手看,一只拇指大的红色毒蜘蛛在吸血。
正要捏死时,小姑娘窜出来,“别动别动。”
“火毒蛛食人血,咬上几口必定身亡。”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红蜘蛛,装进一只瓷瓶。
做完这一切,小姑娘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要求看她的伤口。
季罂把手伸到她眼前,小姑娘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伤口,眼露不解,“古怪,火毒蛛竟然没有伤到你。”
都是同类,这点小毒就毒死她,那才叫奇怪。
“应该还没来得及咬吧。”季罂随口敷衍道。
小姑娘摸摸脑门,带着疑惑又去捡拾那些散落四处的毒虫。
昭炎过来时瞧见,稀奇地嘀咕道:“一个女孩家竟然爱好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