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花大嫂才留意到跟在林娘子身边的许茯秋。
“这就是新媳妇吧,真好看,随您。”
林娘子被逗得笑出声:“虽然我很想认下这句话,但茯秋又不是我的骨肉,怎么会随我。”
花大嫂显然不习惯花言巧语,闻言憋红了脸,讷讷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花婶婶的意思,这话是夸我呢,婶婶美貌众人皆知,我要是能肖似一分就好了。”许茯秋笑着给花大嫂解了围。
花大嫂连连点头,她就是那个意思。
插科打诨一会儿,林娘子开始给花大嫂诊治,花大嫂常年弯腰干活,腰椎早就有问题,上次意外摔倒嗑到腰部,要不是林娘子恰巧路过,及时给她诊治,没准她下半身就瘫痪了。
花大嫂是个苦命人,家里没多少银两,本打算硬挨着,还是林娘子看不过眼,只收取极低的费用上门为她诊治。
经过几次治疗后,花大嫂如今好多了。
林娘子让花大嫂躺下来,开始为她按摩拔火罐和针灸,同时免不了絮叨,让她多注意身体,平时赚钱紧要,但身体也很紧要,要是身体出了毛病,赚再多钱也得打水漂。
来时观察花大嫂衣服和疲惫神色,她就知道她又不管不顾腰部使劲儿揉面了,花大嫂口中一叠应下,但她知道,她走后花大嫂还是会旧错再犯。
唉,都是苦命人,林娘子只能提点,却不能严厉斥责,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不提难处光嘴上说得好听有何意义。
许茯秋一旁学习,其实半点看不懂,她如今还没记住穴位,只能隐约看出几个缓解腰酸背痛的常见穴位。
半个时辰左右,林娘子收针起身,许茯秋忙把手帕递过去,婶婶出了一额头汗。
林娘子边擦拭汗水,边交代道:“今日不许再劳累了,听我的,休息一日,影响不了什么。”
花大嫂张张嘴,神情流露迟疑,一直安静不作声的少女一口应下,认真道。
“谢谢林婶婶,我会看住我娘的。”
林娘子微笑,刚要说什么,屋门突然被撞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哟,这是做什么?针灸呢?还是大嫂有福气,在城里开着店,日入斗金,腰酸这么点小事都要请大夫上门针灸,不像弟妹这种粗人,平时下地跟老黄牛似的,腰都快使断了,都不舍得多花一个子儿。”
来人腰粗膀圆,鹳骨突出,一脸刻薄相,说着是地里的老黄牛,但样貌明显比花大嫂年轻水润多了。
看见来人,花大嫂忙坐起身,局促解释道:“弟妹来了,我腰上次摔着了,林大夫好心,来给我看看。”
“好心?好心总不能不花钱吧?”来人上下打量林娘子,看见她样貌和身上穿着后,眼里露出嫉妒之色。
“女大夫?大嫂你别不是被骗了,现在那些江湖郎中啊,都是忽悠人散尽家产的骗子。”
花大嫂连忙解释:“没有的事,林大夫人可好了,只收取一丁点费用。”完了转移话题,“弟妹怎么来了,家中有事?”
花弟妹翻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交代此次过来的目的。
要钱!
她腰身一扭,摊开手,直接索要二两银子。
“你侄子如今跟着师傅学习,上上下下都要孝敬,你这个做伯娘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侄子被比下去吧。”
“二两?”花大嫂惊叫出声,“这次怎么要这么多?别说二两,就是一两我们也掏不出来呀。”
“你唬谁呢?城里开着包子铺,拿不出二两银子碎银?”花弟妹一脸不以为意。
花大嫂搓搓手,忧愁道:“哪有那么多钱,要留出来下个月买菜钱,秋日转寒,还要给茹娘扯一身棉衣,手里没那么多钱,只剩下三百文了。”
“三百文?打发叫花子呢?而且茹娘一个姑娘家家,你给她花那么多做什么,往年棉衣又不是不能穿。”
“往年棉衣破了,还很薄,茹娘会冻生病的,不能不能。”花大嫂摇头,嗫嚅道。
花弟妹不乐意,还想从她手里抠点,但花大嫂真没钱了,说不出反驳的话,只会一个劲儿摇头说不行,花大哥沉默站在她身边,脊背不知何时佝偻下去,而清秀温婉,看起来有几分坚韧的花茹娘神情麻木,对身遭之事早已习以为常。
墨迹大半天,到底抠不出更多,花弟妹手里捧着三百文,嘴角撇了撇。
目光瞥见一旁的林娘子和许茯秋,瞧见她们身上好布料,眼中闪过贪婪渴望。
“我说大嫂,你有那闲钱去看病,不如给你侄子去孝敬师傅,还能早点把手艺学到手,将来你面上也有光不是。”
许茯秋作为旁观者,冷眼旁观整个剧情,只觉眼前好似在上演一幕荒诞喜剧。
她有些匪夷所思,疑惑望向花茹娘:“奇了怪了,这是你家包子铺吧?还是说这年头流行到别人家抢钱?”
花茹娘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花弟妹噎了下,翻个白眼,得意洋洋道。
“这是我花家的事,大嫂没有儿子,将来披麻戴孝摔盆摔碗可都要我大儿来,大嫂享了我大儿一份孝敬,难道不该出一份力,她现在花出去每一分钱,可都是花我大儿的钱。”
许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