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要求工作人员将他搀扶至球员通道口, 他一瘸一拐的身影路过场边看台时, 坐在其中的球迷们都高声为他加油鼓气, 这让他红了眼眶, 表情却依旧克制,朝大家点头表达感谢的同时, 他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被工作人员架着单腿调戏台阶,威尔逊固执的拒绝了担架, 他靠墙站立在球员通道中, 在每个队友过来时都会拥抱他们, 揉揉他们汗淋淋的脑袋,说几句鼓舞的话。
“队长, 我们会赢得这场比赛的。”
“队长,你瞧好了, 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队长,下赛季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踢欧冠。”
“队长......”
每位球员也都红着眼向他许下自己的承诺。威尔逊笑着朝大家点头, 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信任。
他站在球员通道口迟迟不愿和医务人员一起离开, 直到目送完最后一名队友进入更衣室, 这才放松心神,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威尔逊先生,您该去做进一步检查了。”一向铁面的队医此前没有强制要求他离开, 只是默默陪伴在左右,一直到更衣室的大门关上, 他们才开口对他催促。
“是的, 队医先生, 我们该走了。”威尔逊说着摆摆手,再次拒绝放在一旁的担架,依旧顽强的扶着工作人员走进医疗室。
里面早已做好准备的医疗组,立刻让他坐在病床上,携带各种医疗设备为他监测。
“情况不太乐观。”队医告诉站在门外等候的祁悦。
“怎么了?”祁悦表情凝重。
威尔逊作为队长,在这支球队中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自己不担心这场比赛他不能继续上场,担忧的是会影响到后续。
“初步诊断,威尔逊先生左脚踝关节韧带撕裂、中节跖骨骨折。”俱乐部为了实时跟进球员们的身体情况,在祁悦大方的拨款后,引进了常规检测仪器,他们已经对威尔逊进行了初步的检查,更加全方位的诊断要送入医院后才能得到结果,但最终结论必定只比现在严重而不会更轻。
“他怎么样?”威尔逊已经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了,祁悦有些担心他的情绪。
“有些低落。”队医心里也很难受。
他们在一起共事多年,比起同事,更像是家人,球员出现了伤患,他们总是最担心的。
祁悦敲了敲门。
“请进。”威尔逊即便心情低落,也依旧维持了风度。私下里的他和球场上的铁血十分不同,是位好好先生,也是位彻彻底底的绅士。
“现在要去医院吗?”祁悦作为老板,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球员能够最快得到诊治的,不要耽误了伤情。
“抱歉,祁先生,我想留在这里陪伴大家。”威尔逊有自己的坚持。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当然,我没问题。”祁悦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谢谢您。”威尔逊眼里盛满感激。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过于执拗,要知道俱乐部给他开的工资是按周算的,这一伤不知道要耽误多久不能上场,可他还拒绝立刻去医院。
“放宽心,会没事的,不要有负担,休赛期好好休息,会痊愈的,期待下赛季你带领球队在冠军联赛中的表现。”祁悦看他实在太过失落,出声安慰。
威尔逊无奈笑笑,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已经32岁了,如果他只有23岁,那么他毫不担忧这样的伤患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良影响,但32岁的他身体机能在下降,恢复能力也大不如前,能否不留任何隐患的完全康复,没人能够知道。
“祁先生——”思索许久,威尔逊忍受着脚步的疼痛看向祁悦。
“什么?”
“我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在洛夫图斯路球场挂靴。”威尔逊说出这话来是一时冲动,但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念头此时倾露出来,倒是让他有了一种释然。
祁悦失笑:“你是这里的功勋队长,当然要在这里退役,后防上其他人都还太年轻,有些毛毛躁躁,离了你可没人放心。”
祁悦得承认,听到有球员对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浮现出百般滋味,这是球员对俱乐部的信任与支持,让他感动的同时,也明白这是对他提出的考验,让他平添更多责任感。
一家俱乐部当然要有球员真心所向,才能永远的传承下去。
他在接手QPR后,依靠大笔的资金投入买来许多球员,心里也清楚,一些人是为钱而来,也有一些人是和当年的文森特一样,将这里当成通往高处的跳台。
如果俱乐部中大部分球员都抱着这两种思想,那么这家俱乐部是不可能登临欧洲之巅的。
球员的心思都不在此,怎么能指望这样一群“雇佣军”为这家俱乐部拼尽一切呢?
因此威尔逊这种精神尤为可贵,一个球员只有真正热爱一家俱乐部,才会期盼着在这里退役,在这里挂靴,将自己一生的忠诚与热血都奉献给这里。
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心声,相视一笑。祁悦拍了拍威尔逊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医生再次进来,确定威尔逊还得再在这里呆上近一小时后,他们得先行为他进行初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