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幼的因太夫特曾问母亲:我们为什么会被皇族抛弃?我们不是他们的利刃吗?
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沉默着。
(【非列那】4500年)
——寻找,找到他/她,跟随她/他,帮助他/她
——什么!
首先是拔剑。
然后是挥剑。
最后是……死亡。
因太夫特,他想,他应该是麻木了的,在一次次任务中。
2
(【非列那】7000年,[zero]离开的第一天)
“哟,因太夫特!”
声音远远的传来,然后是什么。任务?
“怎么了?兴致不高?”
没什么,只是梦见了一些往事。不太愉快。
“有一笔大单子,去不去?是帝国发的呢,有三十亿赏金。”
不了。
“嘛,考虑一下呗?你七我三?当中介费。”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切,真没意思。”
“也难怪你母亲会抛弃你。”
……
(【非列那】7000年,[zero]离开的第四天)
因太夫特醒了,在雪原里,在没有他一丝痕迹的床上,在噩梦中,他又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女人——他的母亲。
记忆中的她似乎很忙碌,忙到……他常常许久都看不见她。
好累好累
“休息一下吧……”母亲说。
“因太夫特?因太夫特?”
谁?你是谁?
“我是黛媚曲,醒醒。”
睁眼,一片空白。
(【非列那】8000年,黛媚曲消失500年后)
“黛媚曲?”
“那是谁?——她在哪?”
“有人吗?”
一片安静,他意识到他,又被抛弃了。
第一次是在年幼时被母亲;第二次是在成年时被师傅;第三次是在帝国被皇室,这次呢?被那个不记得脸的黛媚曲?
“黛媚曲”
他的声音眷恋棉连,像是在对待挚爱,可是,他不记得了,他将她遗忘了,声音、样貌、体型乃至她的影子,他全都不记得了。
她的名字!
因太夫特感觉很糟糕,因为他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莫名的,他没有反应,难道是连对她的感情也一起消失了吗?
他想。
原本,因太夫特是有剑的,可在某一天,他为了保护一个人将那把剑弄断了,他想,他是时候再去造一把了。
于是他开始没有任何目的的游荡,他知道自己不死不灭,所以他不急,现在,他要去找材料,铸剑的材料。
记忆中有个人说过,龙族的骨头最适合做剑柄。
他去了,那里有花,开的很盛,风卷着殷红的花瓣从龙冷却的躯壳上飘过,他好像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带她去看花?他愣在原地,猝不及防被一只龙的幼崽打了一下。
好痛。
因太夫特神色默然的掐死了那只幼崽,他的龙鳞是银色的,很像她。
他把龙的骨头扒了出来,很大一根,他用不完的都被他卖掉了。
它似乎值很多钱?
他想。
下一个是剑刃,记忆中也有人说过,在雪原下的千年寒晶是最好的。
他想。
他可能迷路了。明明这里他走了无数遍,在梦中,但他还是迷路了。
最后他还是找到了,在一座由冰晶做成的城堡下,陌生的记忆涌了上来,有声音在叫他。
“因太夫特!”
“因太夫特!”
他睁眼,那些记忆又像是风一样无隐无踪了,他抓不住,他知道。
“她是谁?”那个声音的主人,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于是,他问自己,“她是谁?”他问了很多遍,最终在一声他自己的叹息中得到了答案。
“黛媚曲。”
她的名字。
他好像离她近了一步,但好像又没有,他像一个得到了糖的孩子一样,傻傻的笑了,有花瓣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到了他的掌心。
他想,带她去看花。
最后需要的是剑鞘,记忆中没有人告诉他合适的剑鞘需要用什么材料,他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近似她双瞳颜色,那是海洋的最深处,宁静美好。
他记住了她的颜色,他很开心,也很伤心,因为,他意识到他一直在遗忘,也许几年后他就会不记得。
他将材料交给了最好的铸剑师,几天后他收到成品以及一封信,信上说,这种矿石极易损坏,他不介意作为剑鞘,所以,那把剑没有剑鞘。
因太夫特垂着眸子,看着用布包好的剑与完好无损的矿石,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把没有剑鞘的剑,你要学会如何控制,那么,在此之前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鞘吗?”
他想。
他是愿意的。
愿意让自己有一个连骂都舍不得的弱点。
花瓣又飘了进来,落在了剑刃上。
(【非列那】8006年,黛媚曲消失506年)
因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