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的伤人,更何况是在终年下雪的雪原,虽说在雪原里没有四季之分,但愈发寒冷的温度却一再提醒刚来不久的因太夫特,这将是他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星期。
想到这,因太夫特才从叠成小山的资料中抬起头,目光落到窗外的雪上,难得停雪啊,因太夫特这个念头才刚露出个头来,雪就又落下了,顺着风,几片雪花顺势落到因太夫特手背的指关节处,留下一滩水渍后不见了踪迹。
再抬头时,一道淡色的身影出现在茫茫雪色中,像是不慎落入山林的白鹤,自然无比地成为了一切的焦点。
“……”处理完污染物后的黛媚曲肉眼可见的变疲倦了不少,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变得有些苍白。
突然,黛媚曲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下意识想用【巫术】抹杀时,又想起自己的地盘里多了一位……人?
不对!
应该是非人,不是,应该还是有人的血脉的吧?就是不知道……不对,思绪偏了,黛媚曲摇了摇脑袋,手指点上下巴,因太夫特,倒底是不是人呢?
应该已经不是人了吧?毕竟在二千多年前,骑士一脉还没末落的时候它们就是非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污染进度总不能减或者不变吧?
所以怀着这个疑问,黛媚曲自然无比的开口问了因太夫特。
“我吗?”因太夫特放下餐具指了指自己,“还是人吧?我需要进食和休息而且还有自主意识。”
“是吗?”黛媚曲手指在空气上划了一下,因太夫特藏在衣袖中的手臂一疼,有黑色的液体流出。“可你的血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因太夫特皱眉,随手撕开手臂上的衣服,伤口很深,目测长五厘米深两厘米,还是留了手的啊。因太夫特心想,不免有些诡异的欣慰,就像是把一只有点凶猛的小动物驯服了一样。毕竟在他刚来时她可是一点不留情,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因此而活动艰难了,这是熟了之后的表现吗?
……还,不错。不,这还远远不够,他要的是无论自己做什么黛媚曲都不忍心伤害他,只有这样,他才可能逃出去。
愣神时,伤口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了,连血液也被伤口外的其它皮肤吸收,一点也没留下。
果然不管看几次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真的一点也没留下痕迹。黛媚曲盯着方才才愈合的伤口想。假如[zero]在的话肯定已经兴奋起来了吧。该说不愧是挚友吗,明显的,黛媚曲也隐隐兴奋起来了,好想……好想把他打开,困在实验室,让他心甘情愿的被自己研究,研究透了[zero]也会很开心的吧。
“但还是能流出来的不是吗?”因太夫特挑眉,视线向下看去,完好无损。“我现在是半人阶段……应该吧……”他想。
【现在的我,还能称之为人吗?】
【……】
听见这声音的黛媚曲勾了勾唇,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吗?要不要引导一下呢……不了吧?毕竟,看一个拥有纯粹信仰的人信仰坍塌,那又怎么不能算是一件趣事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双眼迷蒙中见因太夫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黛媚曲才眨眨眼解释道,“只是想起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要不要听听?”
也不管他听不听,黛媚曲接着就说。
“有一条狗,它对主人非常忠心,有多忠心……就算主人没有给狗任何东西,哪怕是一颗粮食,它也忠心的为主人做任何事,比如……献出生命?很蠢对不对?”
黛媚曲停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向因太夫特,与他对视。
又来了,那股……足以将他吞没的恶意,因太夫特强压下不悦,开口“这是它自己的选择,它怎样都没关系吧?”
“哈∽确实。〞黛媚曲眨了眨眼,恶意更浓,“后来,那狗渐渐发现主人并不重视自已,愚蠢的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开始不断做一些自以为能认主人重新重视自己的蠢事,最后呀……”黛媚曲笑弯了眉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活像是收割灵魂的镰刀般锋利。“猜猜看,后来怎样了。
因太夫特额上泛出冷汗,手掌抓住餐具抓的发白,有些轻微的刺痛,也许是抓住了东西才没让指头把掌心刺破吧。又来了,那股……从见到第一眼就存在的恶意,黏稠的让人恶心,他别开视线。
“我是人,又不是狗,我怎么能知道狗是怎么想的。〞因太夫特没有正面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恶意似乎消失了一瞬。
黛媚曲神色不变,随意咐和道,“也对。〞糟糕,好像暗示过了头,竟然让他一下又坚定了这种自己是人的想法,还以为有乐子呢。
【好可怕】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落入蛛网的幼虫,好可怕】
“?”这么怕我?黛媚曲歪歪头,又笑了。“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感觉,因太夫特——”
“——你还蛮可爱的。”那种强者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的那种,恶意的可——爱——
“……谢谢夸奖?”不知道黛媚曲又发什么疯的因太夫特回道。“你也……挺美的。”干巴巴的夸奖,却让黛媚曲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