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要再瞻前顾后的犹豫。
既然蔺星已经说服了桓玦尽早接受治疗,那么桓玦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完善,尽可能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
久病多年出经验,桓玦很清楚对于他们这样的患者来说,治疗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生活问题才是硬仗。
不考虑蔺星接到跟拍任务这种大馅饼的特例,现在家里的主要经济收入来自桓玦的画手工作。
可配合治疗势必导致桓玦精力不济,收入锐减,所以他要留足一定的生活费才行,总不能病治得差不多后又没钱活下去。
其次,蔺星很快要读高中,哪怕学校能承担大部分的开销,他也要给星星准备些备用的钱,尽可能保证她的生活稳定,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高考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跳龙门的唯一机会,家里没背景也没有人脉,蔺星的未来和考哪一所大学的关系太密切,桓玦不允许任何意外影响星星的未来。
退一万步讲,如果桓玦的治疗出了意外,人没有醒过来,那么相对安定的高中生活和优异稳定的学习成绩,就是蔺星自己生活下去的筹码。
而且,桓玦不准备卖掉唯一的房子,多少也有相同的考虑,如果最差的情况发生,星星还有个可以住的家,不会什么都没有,在社会上无法立足。
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病症,知晓治疗的风险,甚至承担失败的最差结果,但不能把烂摊子丢给蔺星,让小姑娘痛失家人的同时,再耽误了自己的人生。
折磨罕见病患者的,可不只是病痛与治疗,还有看着家人被自己卷入无望的漩涡,每一条路都看不到明天的压力。
桓玦接受治疗的代价不能是蔺星的生活被扭曲破坏,要不然,他多陪陪蔺星的目的岂不是本末颠倒。
至于要不要问蔺奶奶他们借钱?
从一开始,桓玦就没有这个打算。
虽然知道开口肯定能借来一些钱,但大家都是普通家庭过的都不容易,GA基因缺乏症的治疗堪称无底洞,谁都没有义务为桓玦来负担这些,他也不想去难为别人。
失去父母亲人后,习惯把一切计划妥当周全的桓玦有点睡不着,伸手拧开病床旁的小灯,坐起来靠在床头开始仔细盘算这些事情。
除此之外,自己近期是不是可以加倍接单,该怎么把之前的合集折价卖给出版社,以及房子如何租给靠谱一些的租户?
静坐到凌晨两三点之后,对这些问题有了大致解决思路的桓玦才关灯入睡。
和桓玦谋定而后动的性格不同,蔺星成功说服哥哥之后,就毫无压力的香甜入睡,一点都没有七十五万的经济压力,甚至还因为晚上回来过于兴奋,早上难得睡过头了。
饿到飞起的餐餐已经在卧室门口转了两圈了,看蔺星半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气到把门怼开朝着赖床的家伙拧了一口。
普通人被拧这么一口,早就疼的跳起来了,可蔺星没什么反应,小幅度的踢了一下腿以示反抗,然后翻身继续睡。
灰鹅豆豆眼一瞪,摇摇摆摆退回门口,然后助跑的飞起再拧。
眼睛都没有睁开的蔺星把手臂往后一探,揪住餐餐的长颈后,梳理鸡毛毽子一样捋了两把,然后把鹅子单手摁在一边,继续睡。
餐餐疯狂挣扎,餐餐挣扎失败,jiojio空划了几下后,开始引吭高歌,“嘎——”
声音之粗哑,音量之洪亮,震得蔺星从床上弹跳而起,还以为是防空警报响了。
小贼,扰我清梦!
懒鬼,起床吃饭!
一人一鹅眼神一碰,大清早就掐了一架,等双双饿到没力气才休战,蔺星把被子叠好之后去厨房找点吃的,给自己和鹅子填肚子。
“嘶,好酸。”
刚才闹着玩的时候没感觉,等蔺星踩着拖鞋往外走的时候,才感觉膝盖以下,尤其是小腿,有种酸涩无力的感觉,仿佛昨天长途跋涉了三十公里,身体实在吃不消一样。
但蔺星昨天的运动量并不多,这种疼痛感,应该是晚上抽筋抽的,只是她睡得太沉没感觉到。
“甜甜的抽筋终于轮到我了吗?”
低头揉小腿的蔺星突然振奋,一个激动把旁边的餐餐双手举起来,她一直心心念的长个子抽筋,终于要出现了!
哪怕餐餐小小的豆豆眼里有大大的迷惑,明显没听懂什么叫做甜甜的抽筋,也不影响蔺星的好心情,拿着尺子去墙壁边站好,然后压着头顶量身高。
离她上次测量才过去一周,但蔺星的身高却整整多了一厘米,怪不得她的腿酸软的像是被捶扁后拼起来一样,这个长速有点太过夸张了。
蔺星知道,有些人驼背或脊柱不正,纠正后身高可能会立即增加两三厘米,这和人的脊椎形状有关。
可她的体态正常,没有不良姿势,测量数据甚至精确到肩宽腰围腿长,知道增加的一厘米全在腿上,纯身高的变化。
伸手捏了捏膝盖骨下面还隐隐发酸的地方,蔺星准备自我观察两天,实在有异常的地方再去医院,说不定她就是厚积薄发型选手,准备一年长够六年的量,把前些年该长的身高都补回来。
而且,不考虑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