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我,李恪念,”他马上补了一句,“先不要挂,有正事,”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你别管,我哥说了个事,”
“……你说,”
“江边那个美术馆的投标,李知行说已经内定了,让你斟酌一下,”
“我斟酌啥啊,李公子你要不明示吧,”
“不要投入太大的精力,”
“呵呵,他就这么笃定他能拿下么,他是不是觉得我还跟当年一样没用,这么说吧,内定就是给你哥这种人走的程序,而我会老老实实投标,各凭本事吧,没有我主动退出的道理。”她冷笑了几声,说完立刻把电话挂了,四年前的记忆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最刺痛人心的几个片段不断闪回,刺得她心口一阵发麻。
现在回想起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李恪念不愧是从小对大人复杂功利世界耳濡目染,在他们眼中,利益交换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他大概无法理解,在不对等的关系中,利益其实是强制交换的。
不过,李恪念喜欢装作自己是局外人,姿态永远疏离优雅。也对,如果李恪念不跟她有一段的话,他其实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他是不是从来没觉得“内定”有什么不对。如果每次内定都要求全世界配合演出,鼓掌庆祝,装出公平的样子,不多发出一句多余的声音,那她还坚持个什么劲啊。
如果把人生看作一场游戏,认清规则非常重要,一定要让她说国外和国内的区别,她觉得国内的规则是桌子上走个交易过场,桌子下交易全部,还有就是混圈子,你捧我,我捧你,一起妨碍外来者。
本来依据她的人生经验,和前男友他哥的竞争就不是能光明正大地来的,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林诗意,一个只会哭只会认命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