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的就好像能产生回音一般,楚迟砚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我的?”
谢思年那一贯笑嘻嘻的脸上也出现了微微的扭曲:“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
“看你平时拽的跟天王老子一样,怎么一到这时候就成傻比了?”
他真的也只是一时气不过,先说两句气话,说完后也没再管这狗逼沈眠什么表情,很快就过去看沈眠了。
楚迟砚心中骇然,脸上出现了他此生绝无仅有的呆愣表情,谢思年这种态度,说出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不可置信又觉得非信不可。
就像一记惊天大雷劈在他头顶,然后有人来告诉他,小皇帝怀的孩子,是他的。
欣喜、激动,仿佛柳暗花明枯木逢春。
但千帆过后,心里慢慢浮上来的,是后悔和后怕。
他都干了什么?
逼沈眠喝打胎药,说自己的孩子是孽种。
他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静,甚至感觉手在轻微的发抖。
他也会发抖?
就连第一次杀人,鲜血溅了他一身,他站在死人堆里却还是能笑出来,甚至觉得无比畅快,但现在却在发抖和害怕。
楚迟砚强行压住自己内心涌上的惊涛骇浪,一切的事情都比不上沈眠重要。
沈眠气色太差了,脸色已经到了惨白的地步,他嘴里喃喃,虽然听不清楚,但楚迟砚能猜到小皇帝在说什么。
他后悔,不该逼沈眠喝打胎药。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他自己把小皇帝弄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沈眠那样求他,他都没有答应。
楚迟砚心狠惯了,他一向冷血,不管是皇族宗亲也好,庆帝也罢,他都没有感觉。
有些人,杀就杀了。
但他知道小皇帝是不一样的。
尽管知道不一样,但他依旧没控制住,他做事一向如此,一旦形成习惯就很难改掉,而且一遇到沈眠的事情总是不能冷静下来思考,他引以为傲的自持也完全分崩离析。
他知道沈眠是不喜欢他的,小皇帝对自己只有恐惧,他能对楚予闻那样撒娇却不能对自己撒娇,被掳走宁愿躲着自己也不愿意回宫,他承认他是嫉妒和不甘,让他冲昏头脑。
一朝酿成大错,无可辩驳。
只求沈眠相安无事,只要他醒来,这次一定什么都由着他。
谢思年神情严肃:“情况不太好。”
楚迟砚:“有多严重?”
“有流产的征兆。”
犹如当头一棒,楚迟砚突然有些无力,就像将一个重要的东西生生扼杀,但他还是嘱咐道:“不管如何,要保住沈眠。”
谢思年:“这话你该和你自己说,他为什么会受到惊吓,为什么会受到刺激,为什么会动胎气,又为什么会惊到孩子,这些你该告诫你自己,不是我。”
楚迟砚无话可说:“这件事是我的错,等他醒了,我自会补偿。”
谢思年叹了口气:“楚迟砚,沈眠是个人,在你说他是你的玩物之前,他首先是个人。”
楚迟砚没说话,小皇帝比玩物重要,他不可或缺,但现在说这些都没了意义。
谢思年让他出去,又叫了几个人进去打下手。
楚迟砚没有跟他争论,虽然他很想在里面守着沈眠,但也帮不上什么忙。
吴州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毕竟陛下的从没有这样颓败过。
“今早上的大夫呢?”
吴州:“已经抓起来了。”
眉间是散不去的阴霾,楚迟砚虽然表情颓败但杀意不减:“灭口,所有人。”
吴州道:“陛下,现在公子生死未卜,要不等他醒了……”
“不用,你就告诉他们,算我头上。”楚迟砚很决绝:“所有的人命,都算在我的头上。”
吴州没有违抗圣意的本事,只得应下:“是。”
房间里端出一盆盆的血水,楚迟砚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就当这时,楚予闻终于找到了地方。
他火急火燎地就从外面冲进来,一袭红衣和那血一样刺眼,逮着楚迟砚就问:“沈眠呢?”
楚迟砚看到是他,二话不说,抽出一旁的佩剑就朝他杀了过去。
楚予闻没有防备,狂退好几步但还是被刺伤了手臂:“你特么疯了?”
楚迟砚双眼猩红,每一下都是杀招,他冷笑道:“疯?皇叔不是说过我是疯狗么?”
楚予闻也不是吃素的,上前和楚迟砚对打起来,没一会儿,他就看到有下人端出了一盆血水。
血水……
沈眠。
他制住楚迟砚的剑:“沈眠呢?你做什么了?”
楚迟砚一脚踢掉他的手,又杀了过去:“这些话你就等着去问阎王吧!”
楚予闻心里大感不妙,楚迟砚招式狠戾,现在就像发了疯似的,他一心二用,本来就招架不住,但还是快点解释道:“那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为了让你死心才交代全城的大夫这么说,你别误会他,他……”
楚迟砚越听越觉得气急攻心:“你多此一举!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