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晏的眼神阴冷,他稍稍转过头,生怕让童潜发现他眼中迸发出来的杀意。
“是谁推的你?”
童潜嗓子实在很疼,只好做出口型:我不知道。
周明晏没有继续追问,他扶虚弱的童潜躺下,摸摸他带着湿气的软发:“你先好好休息。”
等童潜陷入梦乡,他才起身,把童潜刚才的话告诉了正在厨房忙活的王萍萍。
王萍萍听后脸色惨白,一时没拿稳手中的锅铲,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童盼儿默不作声地捡起锅铲,拿去洗了。
“如果今天不是你坚持要去水塘边看一看,宝宝就……”王萍萍用手掩面,好半天才颤抖着说,“到底是谁这么恨他一个小孩子,竟然要他去死!”
周明晏轻声说:“阿姨,您心里应该有数的,不是吗?”
一句话,彻底击垮了王萍萍的伪装,痛哭出声。
连日来做生意的艰难,险些失去儿子的痛苦,都在这哭声中尽情发泄。
周明晏淡漠地站着。
王萍萍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对他也很好。
可周明晏对她上心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童潜。
而现在,极有可能是王萍萍招致的恶患,才险些令童潜丧命,老实说,如果她不是童潜的亲生母亲,周明晏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曾经那种眼睁睁看着童潜失去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周明晏以后都不想再体会。
“妈妈?”怯怯的声音响起。
王萍萍连忙背过身去抹眼泪,等情绪平复才红着鼻子转过来说,“盼儿,你去看看弟弟。”
见童盼儿离开,她才看向周明晏。
清隽的少年眼眸低垂,此刻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冷意。
褪去温和外衣的周明晏,令人心惊。
王萍萍沉默着和他对峙,长久的寂静之后,她才主动缓和气氛,“明晏,你怎么看?”
她以前只把周明晏当成心性比同龄人成熟的孩子,毕竟曾经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去,还天真无邪才叫奇怪。
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孩子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明晏无视王萍萍对他升起的若有若无的防备,直截了当地问,“阿姨,您有什么仇家吗?”
按理说王萍萍一贯与人为善,可架不住有人心眼小啊。
“看不惯我的人是有一些,可他们至于要宝宝的命吗!”王萍萍想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愤怒极了。
周明晏却看得很透:“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作恶的念头一闪而过,有可能一条人命就没了。”
王萍萍思索再三,觉得最近和她有比较大仇怨的,就是屡次上门都被她拒绝的三婶婶和孙晓兰两人了。
周明晏记在心里,他也有自己的怀疑对象。
当然,关于追查凶手的事情,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对家里的另外两个孩子提起。
童潜身体本就不大好,先是淋了雨,后来受了惊泡了水,引发心脏病,又起了高烧,被拖去吊水吃药,昏昏沉沉将近一个星期。
在此期间,家里人轮流照顾他。
王萍萍和童盼儿在时,周明晏就默默离开家,王萍萍也不问他去哪,只让他注意安全。
她明白,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能够管束的。
“来,宝宝,把药喝了。”王萍萍举起勺子哄道。
童潜皱着脸。
他躲过勺子,闷闷不乐:“妈妈,我都好了,就不用喝药了吧。”
这些都是中药熬制的,乌漆嘛黑不说,味道也很奇怪。
王萍萍说:“医生让你把药喝完,没问题才不用继续喝,宝宝乖啊。”
还想耍赖,童潜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明晏踏进家里,连忙抢过王萍萍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喝药很不好受,让周明晏看见自己被当孩子一样哄更让他觉得丢脸。
周明晏故意在卧室门口停了停,算好时间才进来:“宝宝,今天好好喝药了吗?”
童潜用手背擦嘴,然后把药碗翻过来给周明晏看,得意地说:“喝完了!”
王萍萍忍俊不禁。
在家里,只有周明晏能制住童潜这个混世魔王。
“乖。”
明明和王萍萍差不多的哄孩子的语气,童潜听来却只觉得高兴。
他拍拍床沿,示意周明晏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天天不见人影,干嘛去了?”
周明晏思考一下,没有隐瞒地说:“我去找那天推你的那个人了。”
童潜愣了一瞬,随即咬牙切齿地说:“找到那个王八蛋了吗!”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了。”周明晏显得很有信心。
本来依王萍萍的意思是要直接报警的,被周明晏拦住了。
“推宝宝的嫌疑人就那么多,动手的只有一个,可万一事情闹大,给他串供的机会,可能就永远也找不出凶手了。”
大牙村宗族力量强大,聚在一起的时候连警察都不怕,村里人又不懂法,为了所谓的人情,对警察撒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阿姨,你要是信任我的话,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