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半夜被太子妃赶出寝殿,灰溜溜地去了书房睡觉,看上去还颇为高兴。
这件事,即便东宫的下人们并不算嘴碎,也实在是很难瞒得住。
就连皇帝某天在私下怒斥内臣之事,也照样传得出京城之外,更何况是太子呢?
毕竟如今夏国昌盛富饶,国泰民安根基稳固,皇帝在表面上也是有名的仁君,所以言论风气都还算自由。
如果江眠去采访一下紫禁城中的宫女太监,他会知道相比起当今陛下,其实晏清昀的性格更让大家感到畏惧。
但他没有。
于是第二天中午,江眠发现替他梳理头发的小宫女,态度变得更加热情了。
不再是因为江家的势力对他恭敬,而是一脸崇拜,圆眼睛亮晶晶的……直到晏清昀走了进来。
江眠沉默片刻,忽然感到更加不爽。
他本就因为醒来时床榻空空荡荡而不习惯,偏偏晏清昀现在还对他的尾巴很感兴趣。
等到小宫女很有眼色地退下,晏清昀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太子妃,孤没有猜错,你果然是妖物。”
“那你要请道士来抓我吗?”反正已经瞒不住了,江眠干脆嚣张地挑眉回望。
晏清昀眼底兴致渐浓:“怎么会,孤只觉得愈发新鲜了。”
江眠哼了一声:“堂堂太子若是被妖物迷惑了神智,可是要动摇国本的。”
“那又如何?”
说完,晏清昀垂眸轻吻了一下他眼尾的泪痣。
“晏清昀,你……”
唇瓣的触感温热柔软,让江眠不由得眨了眨眼。
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进展到可以随意亲亲的地步吧?
“抱歉,”晏清昀毫无诚意地说着,视线扫向江眠身后,“尾巴,还能让孤再看看么?”
这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了……江眠鼓着脸将他推开:“当然不行。”
“……好。”
应是应了,但晏清昀依然直勾勾盯着他,眸子里溢出了若有若无的委屈之意。
而江眠干脆偏过头,就是不与晏清昀目光相接。
他算是发现了,晏清昀的态度会随着自己的态度而改变。
只要他有些生气,晏清昀就会立刻认错道歉、恪守规矩,但如果他稍稍心软,晏清昀就开始一点一点得寸进尺,试图探出他的底线。
甚至还学会了用假装委屈这一招。
江眠越想越觉得,自己在最初就犯了一个大错。
第一天晚上,他虽然态度足够强势,但后来帮晏清昀又是沐浴又是上药的……就是心软,还被晏清昀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这个人已经认清了自己不会害他,才敢越来越肆无忌惮。
讨厌。
就不给他看尾巴。
*
用完午膳,江眠又被晏清昀牵着散步去了。
似乎是因为大婚,皇上免了晏清昀近几日的上朝任务,所以他比以往稍加清闲一些。
当江眠还在睡梦中时,晏清昀就早已经做完功课,批了大半奏折。
于是现在,晏清昀有了更多空余时间盯着江眠,还特意嘱咐他每次饭后要多加走动,还有以后最好能起来吃早餐,以免长此以往弄坏了胃。
其实江眠很想反驳,他作为一个狐狸精为什么还需要注意身体……但说实话,目前除了那条偶尔不受控制的蓬松尾巴以外,江眠并未发现自己还有任何的特殊能力。
原文剧情本来也未曾提到丝毫灵异神怪之说。
而且江眠已经超级努力地感受了一下,却还是察觉不到什么妖气鬼气。想着这是在天子脚下,他又从嫁妆里翻出了各种国寺大师开光的佛宝如意,全部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依旧无事发生。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全世界唯一的特例,要么就是他作为一只妖怪的等级实在太弱了,可以被忽略不计……毕竟江眠现在连尾巴都控制不好。
“太子,你以前救过狐狸吗?”思忖半晌,江眠看似无意地问道。
“记不清了,”晏清昀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他柔顺的发尾,“但孤从九岁开始就时常参加秋猎,库房里还放着一件狐皮大氅。”
江眠背后一凉:“晏清昀,你可真是愈发坦诚了。”
这家伙分明是十足的冷血人士,而原主那傻狐狸还傻乎乎地跑来嫁人报恩……
而晏清昀此刻却相当真诚地看着他:“既然太子妃对孤颇有防备,那孤就只好无话不谈,多少也能博取一些信任。”
“无话不谈?你昨日还不是那么说的。”每每想起那句后宫不得干政,江眠就没有脸色。
“孤知错能改,”晏清昀低头吻了一下江眠的发顶,低声哄道,“日后孤若是哪里做得不妥,也烦请太子妃多加提点,孤全都会改。”
讨厌,他好会说话。
这顺毛捋的态度让江眠逐渐生不起气来。
明明这个世界的老婆满肚子坏水,还有点变态。
原本的主角攻,就是一个在封建社会里如鱼得水的正常太子,心思勉强算是传统正派,所以面对偏向白月光或江山的选择之时,才会优柔寡断不够坚定,以至于看清本心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