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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甘奇而言,社会上显然还有一股反对他的力量。
倒是朝堂上看起来一片和谐,那是因为如今甘奇威势太甚,又是皇帝的姑父,又是皇帝的老师,还有功勋之大自不用谈,又是首相高位。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朝堂之上并非没有派系,朝堂至少还有保守派与激进派这两个派系,两派的代表人物自然就是司马光与王安石,但是这两派的代表人物,竟然也都以甘奇马首是瞻。
这就导致如今朝堂上如此和谐的场面。但是看起来和谐的朝堂,并不代表就没有人对甘奇有意见,只是这些有意见的人顾忌的东西比较多,不会轻易打破这种和谐。
甘奇把民族问题想简单了,以为只要自己主动去宣传教育,就会给大宋之人竖立一个比较先进的民族观念。
而现实之中,儒家正统,中原王朝,汉家血脉,早已竖立起了无与伦比的文化自信优势,而那些胡虏蛮夷,又是中原王朝千年的仇寇,不论对手如何换,这种千年的仇视,与甘奇所言的团结实在是十万八千里。
但是甘奇又必须这么做,真的想要这个国家在东亚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获得永久的和平,就必须解决民族矛盾问题。
这个世界很大,更多的民族、更多的敌人都在外面,不能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彻底弄在一起,未来的时间长河里,后患无穷。
而只要把东亚这片土地的人民弄得团结了,接受了中华文化的浸染与同化,接受中华大一统的这种基因,那这片土地在未来的时间长河之中就会永远保持竞争力。
有些问题,甘奇反复辩证去想,在此时中原王朝汉家血脉文化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想要内部团结,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其他民族能不能接受汉家,而在汉家能不能真正的接受他们。
还可以多说一点,那就是此时还没有真正的宗教来影响这些问题,那问题的症结就更在汉家能否抛开偏见去接纳别人这一点上了。
这才是甘奇作为一个统治者真正的格局所在。
当甘奇突兀的将民族团结这个议题直接抛出来的时候,这些儒家正统士子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反对声浪极高。
甘奇也能感受到这种反对的力度之大,其实甘奇也能明白,千年天朝上国,千年民族之战,这些东西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想要一下子扭转过来,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该怎么解决呢?
与甘奇商量这些事情的人,依旧还是王安石与司马光。
这两个人已经身居高位,早已有了一定的见地与格局,但是两人终究还是不能在思想上跟上步伐。
司马光尤为甚之,在甘奇家的客厅与甘奇说道:“相公,下官能明白相公心中所想,便是为千万年计也,却是此事……就好比有那么邻里两家,昨日还拿着刀要拼命,今日就像要他们亲如一家,实乃难事,当徐徐图之。”
其实司马光这话已经说得很婉转了,显然他打内心里也不能很快的接受这种事情,与茹毛饮血之人谈一家,这怎么谈?文字都没有的野人,谈一家,何其之难?
王安石倒是没有那么反对,他说道:“相公若是真想世代和平,当先让这些外族人接受我大宋的管制,不反不乱,如此也好教化,历经几代,兴许能成。”
甘奇捋着胡须,心中大概也猜想到了,显然朝堂之中也有许多人不太赞成甘奇的一些说法,比如与女真论亲戚的说法,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甚至觉得有失身份体统,所以私下里很多人有过讨论了,才让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个人作为代表,来与甘奇婉转的谈这个问题。
甘奇皱眉在想,民族问题,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难题,甚至往往是禁忌问题,不能拿出来直接说的问题。
因为,大多时候,这个问题有些无解。
但是这个问题,如今是大好机会,此时不解,以后会越来越难解,甚至还会参杂各种复杂的情况,让问题难上加难。
此时甘奇想起了一个理论,许多内部问题解决不了,可以诉诸外部手段去解决。
什么手段?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战争。
得对外发动战争,发动战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人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更多的民族,长相千差万别的,连沟通都沟通不了的,甚至比女真人更加茹毛饮血的,比身边这些民族住得更远的。
乃至于还有许多人的思想逻辑是汉家连理解都不能理解的。
这么一对比起来,兴许身边这些与汉家打了许多年交道的人,看起来就不那么野蛮落后了,看起来与汉人长得也比较像了,看起来似乎是有一些血缘关系了。
至少比起来,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与汉家当真就比较亲近了。
甘奇向来是个狠人。
所以甘奇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头前收到消息,李宪回来了,在杭州上的案,待得些时日,李宪就入京了。”
司马光与王安石闻言一愣,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道甘相公到底想说啥。
只听甘相公接着说道:“待得李宪回来,就有海图志了,从我大宋去极西之地,沿途海路应该都比较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