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这么多人。
甘奇悻悻鸣金收兵,众多军将齐坐一堂,再商议对策。
种愕看得甘奇面色不悦,开口说道:“相公,只待明日,末将亲自上阵爬墙,若是拿不下铁门关,末将便死在那关口高墙之下。”
种愕是在立军令状,种愕为国效死之心甘奇看在眼里,但是甘奇却摆摆手,说道:“党项游牧者众,动员起来简单,你看那城头,十二三岁的娃娃都披甲守城了,此处又离兴庆府如此之近,这么打下去,党项人只会越打越多,这些守城的党项人已然是哀兵,赴死而来,这么拼下去,太不划算。”
此时的甘奇,多少有一种长平之战的感觉,秦国坑杀了四十万赵国将士,几乎把赵国精锐主力歼灭一空,却偏偏就攻不下没有多少军队防守的赵国邯郸城。
种愕皱着眉头,又道:“相公,此关一定要拿下,不论损失多少人,也要拿下。”
亲卫营都头种师道一身血气,也道:“相公,末将明天也随伯父上阵,便是死也无悔。”
刘法也血气方刚:“相公,我也去,万死不辞。”
随后请战者众多,军将一个一个出来,皆是请战攻城。
甘奇摇着头,思索着。若是说能打个长久战,慢慢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手中有十万精锐,粮草供应十分充足,在这里打上几个月,那也无妨。
但是如今情况,甘奇一是想抓住时机,不想李谅祚真的再组织几万人马来守。二来是手中就这点底牌,消耗一个就少一个。三来是甘奇没有能力筹备几万人几个月的粮草,朝廷更靠不住。
甘奇想了许久,就想出了一个字:“挖。”
“挖地道?”种愕问道。
“挖什么地道,那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就挖城墙,挖榻城墙。”这是无奈之举,土法炼钢。
“相公是想怎么挖?”种愕问道。
“正面强攻关口,再把床弩硬弩都聚在一处,不断往东边那段城墙攒射压制,士卒穿重甲,举大盾,下面轮番挖。”甘奇如此说着,这是一个理想状态,一边强攻关口,一边挖边上的城墙,还用强弩硬弓不断压制被挖那一段城墙上的党项人。
但是甘奇显然也知道,必然也是损失惨重的结果,党项人岂能看着城墙被挖?
其中争夺,就看现场了。
种愕点着头:“末将亲自带人去挖,挖不塌城墙,便不回头。”
甘奇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拍了拍种愕的肩膀算是勉励。麾下有这样的军将,对于主帅而言,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成与不成,事在人为。
此时的汴梁,也收到了快马而去的捷报。
朝堂上下,皆是大喜,甘奇以诱敌之策,于延州城下击败党项皇帝李谅祚,斩首四万余,俘虏近万。
朝堂上的欢喜,却并不能延伸到朝堂之下。
结束了朝会的皇帝赵曙,把富弼与文彦博召了过来。
御书房内,气氛与朝堂迥然不同,哪怕是刚才还在朝堂上喜笑颜开的富弼与文彦博,此时也皆是一脸愁容。
君臣三人,想法是一致的,就如富弼所言:“此子又立大功,实难封也。”
如今的富弼,在赵曙面前倒是直白了许多,只因为他已经真正了解了赵曙心中的想法。
赵曙闻言不语,只是微微摇头。
曾几何时,这朝廷都是为了战争担忧,怕战败,怕割地赔款,怕社稷倾覆。
如今,似乎没有人担心战争胜败了,好似都觉得打胜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君臣三人,反倒担心起了打完胜仗之后的麻烦。
文彦博开口说道:“陛下,要不下旨议和吧?可听得那报捷之人说甘奇已经带兵打入西夏腹地了,若是让他……”
让他什么?文彦博不明说,但是三人都懂,若是让甘奇不仅击退了李谅祚,还占据西夏无数城池,开疆拓土,那这功劳就太大了一些。
此时议和,是有好处的,比如这功劳就小了,只算是击退党项,这个说法,听起来功劳就不那么大。
赵曙还是不开口,只是看着富弼。
富弼自然要开口:“陛下,老臣倒是觉得文相之策是个办法,此番党项李谅祚损失惨重,一二十年之内必难起再犯之心,西北算是安定了,议和也不失为一种法子。也是因为西夏本就小国寡民,党项州府一无多少人口,二无多少赋税,三也无多少出产,多一个少一个的,无伤大雅。若是议和,尽显我天朝上国之仁义,好教万国归心,皆服王化。”
赵曙想了一想,忽然咳嗽起来,咳嗽几番之后方才止住,慢慢说道:“那便如此吧,下旨议和。”
两个老臣见得皇帝咳嗽,连忙上前嘘寒问暖,富弼说道:“陛下为国事如此操劳,也要顾着龙体安康啊。”
文彦博也不居人后,立马说道:“陛下肯定是最近心怀战事,如今战事已胜,陛下一定要好好休息几日才是。”
赵曙摆摆手:“偶感风寒,无妨无妨。朕还有一事,二位当想想办法才是。”
两个老臣对视一眼,皇帝还有什么事情?两人心如明镜,都在皱眉想办法。皇帝所想,不过就是要两人想办法处理甘奇封赏之事,不能真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