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滋见得年纪轻轻的甘奇,倒也没什么敬重之感,只是配合一下工作的态度。带着甘奇来巡查榷场,榷就是商榷之意,也就是商场的意思。
雄州的榷场极大,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也极多,以汉人为主,辽宋两地的汉人。其次也有契丹人,乃至草原上的人。
这里是两国的通商口岸,两国所有的生意都会在这里交割。
甘奇走在前面到处看着,认认真真看着榷场里所有的交易货物,甚至还拿着笔在记录。
后面跟着狄青与赵滋。
赵滋虽然对甘奇这个小年轻没有什么敬重,但是对狄青那是敬重有加。
赵滋陪着走,走得一会儿,与狄青说道:“狄相公缘何跟在一个后生面前办了差事?”
赵滋倒也没有什么坏心,就是不忿而已,替狄青不忿。他不是很清楚京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觉得狄青这般的人物,又官居枢密副使这样的高位,怎么说也不该跟在一个小年轻身后办差。
狄青笑了笑,说道:“你可知他是谁?”
“甘奇甘道坚嘛,他都成了我的上官了,我还能不知道他是谁?”赵滋大喇喇说道。
“你可听说过他?”狄青又问。
“听说过,近几年了不得的文坛才子,写了什么诗词文章来者,我好似也听过一二曲。狄相公,你岂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以狄相公的地位,岂能在这等小辈身后走动?”赵滋倒也不是多么看不起甘奇,就是觉得狄青委屈。
“哈哈……此子之能,不得多久你就知道了,你可别替我委屈,有些事情不便多说,我倒是心甘情愿在他身后走动。”狄青捋着胡须说道。
赵滋倒是有些诧异了,看了看狄青,又看了看前面认真记录的甘奇,再问:“狄相公,此番当真就是来巡边的?巡边也用不着这么认真的记录榷场交易之事啊?难道东京的官家还想知道榷场上买卖的细节不成?”
狄青摇摇手:“非也,此番而来,虽然我也不知其中详细,但是可以肯定,此来定然是有大谋划,你只管听命办差就是。”
“唉……狄相公,本来我都是想敷衍一二,以往来的上官,都是这么敷衍一下就过去了。不过狄相公此番既然这么说了,我也自然不会怠慢了,认真待他就是。”赵滋这还算是卖了狄青面子。
狄青拍了拍老将赵滋的肩膀,说道:“也由不得你敷衍的,甘奇可不是你能敷衍打发的人,此番还要整军,你麾下有两万多号人马吧?有你劳苦的。”
赵滋听得狄青还问起了人马,抬头问道:“朝廷莫不是要调兵打仗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此番而来,甘经略可是有言嘱托,要整训河北两路所有的人马,这可不是随便说说,整训的思路他都提出来了,老弱剔除,青壮严格操训,补充甲胄军械,要可战之兵。”狄青对于赵滋,显然也很信任,昔日里共事的时候,两人显然有过一番交情。
“诶……说得这么简单,老弱剔除,何以养之?严格操训,伙食用度呢?甲胄军械,天文一般的数字。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成的?若是可行,我自己不就早做了吗?”赵滋一脸的无奈,还有一些不屑。大概是觉得这种小年轻,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口号喊得震天响,真落到实处来办,啥也办不成。
狄青老神在在:“钱嘛?不都是钱的事情吗?甘经略有的就是钱,他以前就是靠有钱升官的。”
赵滋一愣,问道:“还能用钱买到红袍?”
“哈哈……新商税法,他的杰作。”
“哦?原来新商税法是此人弄出来的,那还真有点才能。此法甚好,雄州这边才推行不到一年,倒也让衙门里赚得盆满钵满。难怪此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穿红袍了。只是河北十万禁军,厢军无算,真要整肃,可不是十万八万的事情,朝廷只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赵滋对甘奇的看法提高了不少,却也依旧不相信什么整肃军队的事情。
“朝廷是拿不出来,但是他拿得出来!”狄青是一边跟在甘奇后面走,一边遛着赵滋玩耍。
“他拿得出来?怎么可能?”赵滋连连摆手。
“拭目以待就是。”狄青还卖着关子玩,却见前方甘奇忽然脚步一停,转头回来了,狄青又笑道:“赵将军,你的苦日子来了。”
果然,甘奇回身走到赵滋面前,已然开口:“赵将军,从明天起,清查榷场,宋商,一律不准卖盐茶布匹,粮食更是一粒都不准出境。”
“什么?”赵滋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道:“甘经略,这可是朝廷的意思?”
要说粮食,还有道理。但是盐茶布匹都不准出境,那就没有道理了,贸易之物,这些都是主要,商人们主要可靠这个赚辽国的钱。
“嗯,盐茶布匹粮食,一律不准卖,但有我大宋商人贩卖这些物资给辽人,立马拿人下狱。”甘奇又认真说了一次。
“甘经略,如此……怕不是个民怨沸腾啊,那些商户……”赵滋心中有担忧。
“商户怎么了?若是他们有什么意见,叫他们来找我就是。”甘奇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能在榷场做出口生意的,那都是后面有靠山的人,至少是在雄州本地有势力的,断了这些人的发财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