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连祭天的典礼都没有参加。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甘奇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动作。
转过年来,该上班的上班,该考试的考试,该干活的干活。
东华门外再次放榜,沈括一举上榜,激动之后,还得守选,也就是等候朝廷安排职位。沈括立马又回到书院开始他的实验。
榜单刚放不久,农历三月末尾,甘奇被急召入宫,所有有资格朝会的官员,全部被急召入宫。
一时间,天下缟素,万民恸哭。
皇城之外,全城百姓自发聚集而来,到处都是冥纸在烧,烟火隐天蔽日。
一代明君,就此宾天。
文武百官,跪满一地,久久不起,哭成一片。仁宗一去,这大宋朝廷,再也不可能有如此开明的时代了。
甘奇也跪在当场,跪得双腿发麻。
甘奇本以为自己不会为了皇帝驾崩而伤心,却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他脑中不断浮现出赵祯那爽朗的笑声。
这个皇帝有万般的好,也有万般的不好。
但是甘奇是真真正正受过他的恩惠的,赵祯内心之中对甘奇,也是看重有加,更是还经常维护。
此时的甘奇,其实是伤心的,仁宗再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至少他是圣明的君主,明是非,知对错,有手腕,有见识,许多事情更是心如明镜一般。
这样的皇帝,真要说起来,真是历朝历代少见的明君,也是他真正奠定了大宋富庶的基础。而且他还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能在仁宗朝为臣,也是这些臣子的福气。
甘奇能在仁宗这一朝入仕当官,也是甘奇的福气。
可惜,五十四岁的皇帝,就这么走了。
洛阳城在一天之后才收到这个消息,满城百姓为了祭奠老皇帝,几乎把城内所有能烧的纸都烧了,烧起来的烟雾,几乎连太阳都被遮住了。
曹皇后一脸悲痛走到大殿之中,上得高台,宣读老皇帝的遗诏,着皇子赵曙克继大统。
读着这份诏书,曹皇后的面色上有遮掩不住的无奈。
读完之后,曹皇后频频看向韩琦。
皇帝病危,真正能见到皇帝,知道确切消息的,还能陪着皇帝到最后一刻的,还是那几个相公。
如甘奇这个等级的官员,连听实时消息的资格都没有,只有被通知的资格。
赵曙也被召到皇宫里去了,此刻也在战战兢兢等候着。
知道李宪请赵曙到大殿,赵曙才稍稍安下心来。
甘奇就这么一直跪在下面,跪了几个小时。
曹皇后吩咐人给赵曙换装,把一身龙袍穿好,再出来见人。
韩琦也是忙前忙后,登基大典也一切从简,国不可一日无君,先让赵曙坐上皇位,安定四方,还要把老皇帝的遗诏昭告天下。
这一切忙完,才会开始处理给老皇帝发丧的事情。这个过程也很复杂,直到十月,老皇帝才能真正入土为安。这是孝道。
到得天快黑了,众多朝臣才从皇宫而出,此时许多老臣,连走路都要人扶。
之后的事情,也不是甘奇能参与的,缟素在身,该上班上班,还做什么做什么。
直到七八天之后,甘奇才再次收到皇宫内的消息,新皇赵曙召见。
甘奇赶紧去见,再次见到赵曙,甘奇大礼拜见:“臣甘奇,拜见吾皇!”
赵曙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亲自上前来扶甘奇,口中说道:“不必多礼,我……朕叫你来,是心中有苦难言,想要找一个人说说。”
“臣洗耳恭听。”甘奇依旧礼节周到。
“唉……这几日住在宫内,本想遣散一些宫人,把父皇的嫔妃也安顿一下,却是这点小事也做不到……”赵曙叹息着,他这个皇帝,注定当得憋屈。
“陛下不必着急,一切还要慢慢来。”甘奇开解一语。
“慢慢来……曹皇后要垂帘听政,韩琦见朕,也让朕万事都要请示皇后再作定夺。朕已登基,却在这皇城之中连一样皇帝的物什都寻不到,哼哼……倒也是怪事。”赵曙是在相甘奇诉苦,也是想让甘奇出谋划策。
“陛下在这宫中可有信任之人?”甘奇认真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不过皆是一些贪财之辈,上不得台面。”
“臣为陛下保举一人,把此人带在身边,宫内下人之事便可掌控,之后的事情,再来从长计议。”
“何人?”
“总管李宪,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深得先皇信任,是个忠心不二之人,陛下厚待之,他必以忠心报答。”甘奇这是先给赵曙在宫内找一个助力,让赵曙不至于举目无人。
当了皇帝,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皇宫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皇宫外的人,也不是说进来就能进来的。
满朝文武,其实也没有一个是赵曙相熟之人。
赵曙如今,几乎就是任人摆布的境地。
“李宪,朕知道了。”赵曙点着头,又道:“朕还想问你一句,该如何破局?”
赵曙急着破局,急着掌权。
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甘奇唯有答道:“陛下放心,徐徐图之,定可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