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友寺这边还在查封之中,几百军汉也在忙碌,拆除着塔寺之内所有与教派有关的东西。
甘奇却已经直奔十字塔寺那边而去,身边依旧只有几十铁甲。
利斯佳早已等在了门口,泉州城不大,本地人加上外国人,居民也超不过十万之数,当然,说泉州城不大是因为与汴梁作为比较对象,若是比一般州城的话,泉州城其实是算很大的。
古代的城市,不论中外,其大小的规模,与社会的发展程度有很大关系。第一,就是这个社会的生产能力能支撑多少劳力脱产者,所谓劳力脱产者就是不需要体力劳动生产就能生活的人群。社会生产能力越高,能养活的劳力脱产者就会越多,那么城市居民自然也就越多。
第二便是运输能力,古代城市的大小,与社会运输能力也息息相关,说白了就是运输能力越强,城市的规模就能越大。因为城市里的居民,需要来自四面八方的物资支撑,这些物资要运进城市,就需要极为强大的运输能力。人口一旦过多,连粪便的运输都是极大的压力。
所以评价一个古代文明的发达程度,其实从城市规模就能看出区别。欧洲直到文艺复兴之时,最大的城市也不过几万人口。反倒是古罗马时代的罗马城,人口还比较多,根据西方不同的史学研究综合比较,古罗马城人口最多的时候,应该在三十多万到四十万左右。
但是到了七世纪左右,罗马城的人口就只有五万了。罗马没落之后,欧洲再也没有出现过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了,直到文艺复兴之后,才出现了巴黎、佛罗伦萨等少数几个人口过十万的城市。
有时候说唐宋的辉煌,仅仅是一个口头禅一般,甚至口头禅说多了,许多人还不相信了,觉得都是自吹自擂,甚至有人觉得城市人口多,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他们不知道古代维持一个巨大的城市所需要的社会能力,是远远超出想象的,所体现出来的生产力先进性,也是超出想象的。
还有人为了解释城市人口这个问题,非要说古代欧洲人不喜欢聚居,就喜欢散养。这种强词夺理,就好像在说人类不喜欢享受,就喜欢劳动。这个道理能说得通吗?
就如此时的泉州,古代的中国与世界,只有外国人主动往中国来的,只有外国人往中国移民的,没有中国人主动往外国移民的。
中国,其实真的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国家,包容各种民族,宗教,以及文化。后世鲜少有人真正去研究自己的姓氏,其实很多人的姓氏里就包含了这个信息,他们的祖先也十有八九就是外国人。比如许多复姓就是外来的,慕容、尉迟、拓跋、完颜、耶律,不过这些还好,至少这些姓氏只算是最初的外族,按照国土而言,也算是中国本地的姓氏,追根溯源也是中国本地人。
比如安、蒲、马、撒,这种姓氏,那很多就真正是外国人了,当然并非说一定就是外国人的后裔,而是说大量外国人进了中国之后,用了这个姓氏。
华夏的包容也就在于此,华夷之辨,其实就是意识形态与文化之辨,并非血统之辩。这一点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弄明白之后,才能真正理解中国,理解华夏,不失偏颇。
你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想法与中国人一样,有爱国爱民之心,那就是一家人,甚至可以不论血统。你若不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哪怕你是姓姒姓姬,那你也就不是中国人,血统再纯正,你也不是。
就如甘奇此时面对的这个泉州,他心中所想,其实从来没有排斥某个人的想法,一来就组织落籍之事,也就代表了他心中所想。
愿意当一个中国人的,落了籍,好好读圣贤,以后你就是泉州人了。为大宋行驶在大海之上,也是为国出力,当然也有前提,那就是安纪守法,和睦友好。
有些人,脑后本就有反骨,几辈子养不熟的白眼狼,比如泉州蒲氏,那是要赶尽杀绝的。
但是赶尽杀绝之前,得好好把玩一下,物尽其用。
十字塔寺,不能要,这是甘奇心中的底线,所以甘奇到得塔寺面前,也不等利斯佳开口说什么,直接拔剑一声吼:“冲进去,拆!什么嘎德,什么圣母,都砸了。”
甘霸抹着脸上的鲜血,已然往里冲去。
这回倒是自在了,也看到有人拿着刀拿着剑,就是没有看到人上前来拦,而是到处躲避。
还是泉州城小,小有小的好,小了消息传得快,知道这些铁甲军汉是大爷,知道这些汉子拔刀真要杀人。
反倒是甘奇,又把剑收回了剑鞘,利斯佳正在甘奇面前不远喊着:“甘知州,小人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啊。”
利斯佳只能这么大声喊,因为他近身不得,周侗一只手就把他拦在了甘奇十几步之外。
反倒是甘奇忽然开口:“让他过来说话。”
周侗把利斯佳放了进去,利斯佳到得近前,连忙开口说道:“甘知州,我等十字与蒲家的教派不同啊,我等乃是神在世间的福音,传播真善美,传播光明,是有利与百姓的。蒲家那是邪恶的恶魔,所以他们的塔寺可以拆,我们是正义的化身,我们的塔寺不能拆。”
“哦,这么好?”甘奇好像有些不懂。
“嗯,对的,就是这么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