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黄衣连忙一拉蔡济,两人起身,便是躬身大拜:“多谢相公!”
“小人也多谢相公,小人一定好好办差。”
甘奇微笑着点头,又问一语:“你可会行船?”
蔡济连忙点头:“回相公话语,小人会操舟行船,皆不在话下。”
甘奇更是满意,又问:“可有表字?”
蔡黄衣答道:“说来惭愧,此子虽然识字,却少读了圣贤诗书,也不是考功名的材料。年过了二十,倒也并未与之取个什么表字。相公见笑。”
古书记载了许多古代的风俗,二十取字,还有各种各样的习俗礼节。其实这些东西,那都是读书人家的东西,普通百姓,乃至底层百姓,却并非一定如此。
甘奇笑道:“那我托大,便与你取一个表字如何?”
“拜谢相公!”
“济者,渡也。直挂云帆济沧海,便取个云海吧。”甘奇这是有个寓意的,若是蔡济当真堪用,来日这船队,或者说舰队,便交给蔡济也未尝不可。有些事情不得不想远一些,让甘奇身边那些汴梁人去航海,那是不现实的。
“云海,好好好,小老儿拜谢相公大恩。”给人取个表字也是大恩吗?对于泉州蔡家来说,还真是恩情。
一个人有了名士大儒取的表字,几乎就如提升了一个社会阶层一样的道理。往后蔡济若是出门,不论与谁自我介绍,在下蔡济,字云海。不论是官是民,也要高看一眼。
若是蔡济再说自己这个字,乃是汴梁甘奇甘道坚亲自取的,取的是“直挂云帆济沧海”之意,那到哪里,也将是座上宾。一般当官的,也会有个基本的礼节周到。
此举,其实就是甘奇给了蔡济一个莫大的脸面,这张脸面可以让他在这大宋走到哪里,都带着光环,不会教人看不起看不上。在这泉州,更是如护身符一般,人人都知道蔡济乃是甘奇的心腹之人。
蔡济此时已然离开了座椅,一旁站直,一本正经躬身拜下:“小人愿为相公牵马坠蹬,忠心不二。”
甘奇点头抬手:“落座落座,酒宴之上,不必如今礼节。再饮一杯。”
再看左右,还有六七个老头,皆是一脸羡慕之色,兴许心中还有些后悔,后悔今日没有把儿子带来,若是今日把儿子带来了,便是也硬着头皮求这位知州收在身边办差。
这顿酒宴吃完,甘奇心情也好,蔡济倒也不回家了,东西只教人回去收拾着送来,他便跟在甘奇左右先尽心伺候着,开门赶车的,蔡济也抢着去做。
之后几天,甘奇也带着蔡济到处走,去海湾之处看一看自己那两艘正在铺设龙骨的海船。去军营看一看操练情况。
每日大鱼大肉养着,四百号年轻军汉,身板也看着宽厚起来了,挥汗如雨也没有一句埋怨。
史洪磊也来汇报训练情况。有粮有饷,有吃有喝,这些被时代遗忘在角落里的军汉,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懈怠?
史洪磊的工作辛苦倒是辛苦,不过也不用费什么心力了,只顾着操练就是。
队列要横平竖直,列阵要紧密,口令要令行禁止,往前就是往前,突刺就要突刺,冲锋就要冲锋。
甲胄军械兵刃,也在不断送来,福建的烈日,如火炉一般,但是这些汉子穿着甲胄,也不见一句话语。
史洪磊也说出了一些问题,开口:“甘先生,如今就缺弓弩与马匹了。”
这两个问题不好解决,军用弓弩,泉州是找不到这种匠人的,甚至整个福建也不一定找得到堪用的匠人,这种匠人都在北方。南方大概也就邕州那种地方有。
“咱们从汴梁带了多少弓弩?”甘奇问道。
“不到一百具。”
“先用着,弓箭手也不是一时半刻训练得出来的。至于马匹,可以往西南那边去买一些,岭南是有马的,矮是矮了点,在福建应该也正合适。”甘奇如此说道,又转头与蔡济说:“买马的事情,便交给你去办,先买个二百匹。”
蔡济第一次得了差事,连忙躬身:“相公放心,小人一定把此事办妥。”
军营事了,甘奇又往城内而去。
再过了些时日,衙门之内,甘奇开口问涂丘:“胡番户籍之事办得如何了?”
涂丘一脸的笑:“下官正要禀报此事,未想知州先问起了。那下官就禀报一番,此事已办得差不多了,在册胡番之人,已过了三万六千,落了籍的有一万三千余人,发了暂住凭证的有两万两千余人。”
“不错,短短一个月,就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涂通判果然尽心了,此事便是政绩,本官会发往汴梁。”甘奇如此说道。
涂丘又说:“回知州,倒也还有遗漏之人,正在一一排查,数目也当有二三千之多。待得彻底盘查完毕,想来还要半月左右。”
甘奇点着头:“嗯,事情慢慢做着。本官这里还有一事请涂通判去办。”
“知州只管吩咐。”
“你看这城内的高塔,不知遮了多少人家的阳光,得拆!”甘奇大喇喇一语。
“啊?”涂丘是吓得一跳,连忙解释起来:“知州有所不知,那些高塔,都是胡番的寺庙,那些胡番之人对于神明可不比大宋,若是拆了他们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