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诺诺的,仁宗是能轻易忽悠的吗?看得上吗?
万事万物,福祸相依。
此时的甘奇,乐见其成,那就让韩大相公来选。
反倒是满汴梁城姓赵的都喜出望外,一个个回家翻着族谱,哪里还没有个皇家贵胄?穷的有,富的有。觉得自己有大才的,多了去了。
只是这种风声从皇城里传出来之后,把赵曙给吓坏了,一面让人去约韩琦,一面派赵宗汉来见甘奇。
韩琦那边倒也没有吃闭门羹,约好再见。想来韩琦自有一番说辞在心中,保准能把赵曙先忽悠住了。
甘奇这边,与赵宗汉说了一些真心话:“献甫回去与兄长说,此事莫急,先看陛下定夺。就算要再选皇子,也不必着急,不争不抢不多言,简在帝心。”
“道坚,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以往是不争不抢,如今再不争不抢,怕是要被旁人争抢去了。”赵宗汉如此说道,这话应该不是他自己说的,而是赵曙吩咐他如此说的。如今赵曙不敢见甘奇,唯有用赵宗汉当成传话筒了。
甘奇摇摇头,答道:“献甫,你不解其中之意。别人是无可奈何必须要争要抢,因为选他出来,那就是来争抢的。若是兄长也下场争抢,那就落了下成了,反倒让旁人有了一个争抢的目标。你回去与兄长说,管他山雨欲来,我自岿然不动。看别人下场抢个头破血流就是,是卖弄文才,还是卖弄仁义,亦或者如何露脸,只管让他们去官家哪里露,便看看到底是小丑呢,还是真命之子。”
甘奇这话,与韩琦说给赵曙的话形成了鲜明对比。
韩琦与赵曙说道:“殿下莫急,老臣此举,乃是帮衬着殿下。殿下容老臣细细道来。”
赵曙的急切就在脸上:“韩相快快道来。”
“殿下想想,如今官家身体还算康泰,这后头的路还长远着,夜长自然梦多,觊觎之人定是数不胜数,皇家子弟成百上千,有野心之人也不知几何,凭什么偏偏这皇位就落到殿下身上?想要从中作梗之人,都在跃跃欲试,殿下想想自身,可有一日安心稳妥过?”
“当真不曾有一日睡过安稳觉。”
“是了,敌暗我明,夜半三更,林中野兽环伺,如何睡得安稳?老臣如此一举,便让那些林中野兽露出面目,敌明我明,便也知晓对手是谁。以官家对殿下之看重,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撼动的?老臣也是一心向着殿下,有官家看重,有老臣帮衬,殿下高枕无忧就是。自古以来,皇位更迭,从来没有不血腥的,殿下万万不可心怀侥幸,与其日日防贼,不如正面来一场。不论家世才情眼界,殿下都胜过旁人无数,官家乃是圣君,从不昏庸,殿下只管放心。只待有一番比较之后,殿下便可真正高枕无忧了,便是世人皆知,满朝皆知,官家也知,殿下不是旁人可比,乃是真命之子。”韩琦捋着胡须看着赵曙,微微在笑。
赵曙思前想后一番,点了点头:“韩相所言,倒也有一些道理,但是……我还是心虚不已,坐立难安。”
韩琦最后又来一句:“主要是此事过后,便是连皇后也再无二话可说了。”
这一句话,此时彻底击中了赵曙,皇后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结。皇后作为一个女人,膝下无子,自然不比男人有胸怀,也不比赵祯有那么多的无奈,单纯从感情出发,对于赵曙继承大统之事,那一直是耿耿于怀,对赵曙百般不待见。
皇后也无二话,这真的就让赵曙心中起了几分波澜,口中答道:“韩相此举,用心良苦,拜谢韩相。”
韩琦笑着点头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