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聘金(1 / 10)

“自然不会……”

谢昀截断她的话,又追问了句:“当真?”

罗纨之后知后,望着谢昀,微蹙起眉:“郎君,你是病了吗?”

若不是病了,怎么会这样离不开人,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

“嗯,病了。”

罗纨之伸手贴了下他的额头,温度还没有她的手心高,“没有发热。”

“病只有风寒发热一种吗?”

“那三郎是哪里不舒服了?”

“心不舒服。”

“……”罗纨之看着他不做声,只用眼神示意:愿闻其详。

谢昀也不卖关子:

“早晨媒婆上门要与我说亲的时候,你为何在旁边问那女郎家底丰不丰厚?”

“……好奇。”

“那问起她家里的床是不是黄檀木的原因?”

“也是好奇!”

谢昀促笑了声,手指顺着袖子就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凤眸稍眯,低声问:“你莫不是就想反悔不‘养’我了?”

他说得自然,但罗纨之听得脸皮都要发烫,认真纠正他:“三郎帮我做事,我给三郎发工钱,天经地义,说起来也是三郎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了!”

天知道她多后悔说出“我养你”那句话,现在谢三郎日日跟着她,搞得同行表面旁敲,背后瞎传,说她养了个男宠……

可这哪是男宠,分明是祖宗。

“总而言之……”罗纨之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三郎不用靠着谁,也能过得很好……”

前提是不要再想什么黄檀木的床了。

真的很贵!

“你若是不想养我,我也可以养你。”谢昀任她收回手,眼眸一弯,长睫也难掩眼底的真情实意,发着璀璨的光芒。

罗纨之心尖微颤,就像是被轻敲的琴弦,余音颤颤。

“……郎君哪有钱?”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

“方法总是有的,只是,你答应了吗?”

罗纨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郎君现在能赚到的钱,我自己也能赚。”

换言之,她不用靠着他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昀这次不想让她蒙混过关,认真道:“我们之间并无阻碍,而我想娶你,也是真心实意的。”

罗纨之后背发麻,耳尖也逐渐滚烫,努力镇定道:“安南婚嫁的聘金可不是小数目,郎君要想娶妻非得攒个十年八年才能够吧。”

“再说了,我现在并不想嫁任何人。”

*

到了安南商行的局会。

周围的人都在激烈地讨论,唯有罗纨之撑着腮发呆。

面前的窄口宽肚瓶里正好斜插了一枝桃花,上头为数不多的花瓣刚被拍桌子的仁兄震掉了几片,如今正沮丧地垂着脑袋。

她越看越觉得那枝垂头丧气的桃花像是被她再次拒绝的谢三郎。

真是怪了!

罗纨之猛地晃了晃脑袋。

“看吧!我就说月大家虽是一介女流,但就是比你们这些人眼光长远!”

罗纨之回过神,见在座的人都齐刷刷转过脑袋当看猴一样看着她。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提起精神环顾左右,“抱歉……”

“哼!都道如今生意难做正是因为北胡的缘故,你们居然还想着和他们做生意,莫不是嫌命长!”先前说话的人又激动地拍了拍桌子,还不忘拉拢罗纨之道:“月大家你是个明白人,这与虎谋皮等同于羊入虎口,是不是啊?”

不等罗纨之回答,旁边的商人就拨弄着自己的金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口里淡淡道:“和谁做生意不是做生意,只要有钱赚,没人会嫌多。”

有人支持他就帮着说话,连忙道:“那位江枕眠,曾经可是建康鼎鼎有名的名士江老,如今就是北胡的重臣,赫拔都依靠他打通商路,所以才给我们让了不少利,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最开始反对的那商贾难掩鄙夷:“我怕你们都忘记了严舟的前车之鉴了吧?不但家产抄没,人还在大牢里蹲着……他和北胡共谋的时候可比你我早多了,出了事有人来保他吗?有人吗?”

“别提严舟了,严舟那是被谢家盯上了。谢家宰了肥羊好过年罢了,你看我们这才哪到哪,连他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谢家也不指望我们这点钱过活吧!”对方不在意,摆摆手道:“我知道钱兄一直以来做事谨慎,但是我们今天只是把好机会放出来一起讨论,没道理你不愿意也碍着别人做吧?”

罗纨之听到这里方明白他们在吵什么。

自从严舟倒台后,北胡一时没有找到可靠的渠道运输购买北境稀缺的各种物品,所以通过晋臣的人脉在这些商贾里面挑选。

安南的商贾自成一圈,遇大事总要讨论一番,也免得谁多吃了亏,谁独霸鳌头。

“先前钱公说的有理,北胡与我大晋关系还不稳定,谁也知道他们实际打的是什么主意,进去容易,再想摘出来却难了……”罗纨之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观念:“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过得平平稳稳。”

好好活着,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钱多到一定程度,反而是种负累,就比如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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