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大乱,会不会与他离开有关。
不过他那般厉害,只要回去就很快能够摆平吧。
罗纨之把沾在鬓发上的桃花瓣摘下,沿着窗帘缝重新放了出去。
铜铃阵阵,犊车不紧不慢往前。
“东家,前面不远就到雍阳郡,到时候可以聘上几个护卫,雍阳郡得天独厚,那的儿郎身强体壮,够用了。”
“嗯,都听廖叔的,有人可以跟廖叔分担压力也是好的,不然我担心廖叔都累着了。”罗纨之顿了下,愧疚道:“也怪我着急出来,不然让廖叔再多休息几日就好。”
这次出门,罗纨之把映柳留在越家,她想早些去豫州把孙媪接到身边,顺便将几家布庄存的绸布换出来。
钱帛放在手上,才能发挥更多作用。
“我没事。”廖叔在犊车外骑着马,“一点小病不足挂齿。”
“这位壮士的口音好似就是雍阳的,难怪也生得这样高壮。”从吉昌请来的车夫好奇问。
“汪!”
“哟,这狗还能听懂人话呐!帮你主人回话吗?”
黑斥候又得意大叫了声,“汪!”
廖叔也笑道:“是,我就是雍阳人。”
罗纨之撩开帘子,“廖叔的故土?可还有亲人在?”
“没什么亲人,我小时候是孤儿,在雍阳乞讨长大,后来去了颍川当兵,颍川被占去后,我就靠着几个旧友到建康混日子了。”廖叔简短概述自己平生,似是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
但罗纨之在他脸上的伤疤上还是看见了旧时的惨烈。
自汝阴以北早就被赤鹿部占领,当时晋人伤亡巨大,据闻连戈阳都能闻到从那边飘来的血腥和火焦味。
让人数月都受不了肉味。
黑斥候本来趴下车夫旁边的坐板上悠哉晃着尾巴,听他们说话,忽然站了起来,尾巴垂下,双耳直竖。
“黑斥候?出什么事了?”廖叔先看见它的异常。
“它这是怎么了?”车夫还是头一回看这头淡定的大黑狗如此紧张,他勒住缰绳,把牛车停住,哆哆嗦嗦道:
“该不是撞见狼群了吧?我就说,先前总听见有狼叫!”
“狼?是狼大和狼二吗?”
廖叔把两头小狼带出去后,有意把它们领到野外训练,等他们一岁左右,就放回山林,没有带在身边。
但是他也说过,总感觉两匹狼还不愿意离开。
所以罗纨之第一时间猜测,会不会是碰上了舍不得黑斥候的两匹小狼。
“汪!”黑斥候龇着牙,跳下车去,以这警惕的状态,否定了罗纨之的问话。
廖叔刚拔出鞍边的刀,一支飞箭就射中了车夫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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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皇城。
滚滚浓烟把天穹搅得诡谲,群鸟振翅飞远,叫声凄厉。
常康王背靠断柱缓缓坐下,手里的剑已经有了豁口,
他也没有丢掉,而是把头盔一摘,再手背大力抹着嘴角渗出的血。
“王爷,我们被骗了!兴许压根没有什么传位的圣旨,倘若有的话,陆家为何不趁谢昀不在的时候,先把成海王给解决了。”近卫单膝跪在他身侧。
是陆家扛不住压力,想把矛盾转移到两位王爷身上,盼望着他们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死胖子不喜欢本王,想要立成海王我不奇怪,那种情况下他最多有口谕,但是口谕最容易篡改,他们大可说皇帝要传位给陆氏肚子里的孩子。”
常康王又啐了口血沫,“他们不解决成海王,无非是留着跟本王斗!我们斗得越狠,他们笑得越后。”
近卫喘了几口气,狠狠道:“要说还是那谢昀太难缠,他就跟条毒蛇一样,原本以为溜走了,谁知道只是躲在暗处,逮着机会出来咬人一口!”
常康王两眼通红,咬牙恨道:“没错,本王最想杀的人就是他了!”
“王爷如此记挂我,我怎敢让王爷失望。”
“谢昀!你们怎么这快就过来了?”近卫马上站起来,两手握剑,在常康王身边防卫。
他们在外面的侍卫居然没有一个吭声,好似已经全部被谢家悄无声息干掉了。
常康王仰头大笑,“谢昀啊谢昀,没想到本王能有如此面子,你居然亲自来抓我,看来你是真在意那个罗娘子,我不过在外面传了几句话,你就不高兴了!”
“如果你说这些话能高兴一些,大可再多说点。”谢昀神色从容,修身黑袍显得他越发高大、压迫,就犹如自战场而来的杀神。
“毕竟七日后可是个好日子。”
常康王咧嘴一笑,目光凶狠:“哦?什么好日子?”
谢昀微笑道:“宜动土,宜下葬。”
“你敢杀我?!”常康王勃然大怒,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这是世族皆发誓效忠我皇甫氏,手中剑不可沾有我们皇室的血……”
“你们皇甫氏也说过,不会同室操戈,不守规矩之人,何以求别人守规矩?”
谢昀抬起右手,长剑宛若是他手臂的延伸,直指于地。
背后的斜晖在他的身后,勾勒着他的锋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太阳再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