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挑选的大荔枝却塞进自己的嘴里。
罗纨之卡着荔枝,吞不是,吐不是,气鼓鼓瞪着谢昀。
谢昀旁若无事地拿出帕子擦手,瞧着她吃不下的样子,还问:“怎么了?”
“唔唔唔唔!”
这是给你吃的!
“水太多了我不喜欢,你吃就好。”谢昀用手指着那筐,“这些都是你的。”
罗纨之:“……”
突然,生气不起来了。
罗纨之把卡在嘴里的荔枝拿出来,小心伺候着乱流的汁水,分了三口才把一颗大荔枝啃完,吃完后发现荔枝味道还是很不错,遂对谢三郎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嫌弃水太多而不爱吃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谢昀一看罗纨之手上满是汁水,眼见还要往下滴,不禁微蹙眉心,“把手伸过来。”
罗纨之不知他要做什么,还是乖乖依言把两只手都伸了过去。
谢昀换了张帕子,沾了下杯里的清水,去擦她手上残留的果汁。
罗纨之愣住,“三郎?”
谢昀没有抬头,只从鼻腔里轻轻“嗯”了声,询问她。
罗纨之不再吭声。
因为谢三郎在仔细帮她擦手指。
或许他只是无法容忍她把荔枝的汁液掉到他的马车上,可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劳他亲自动手。
罗纨之心情有些微妙,故而不想打断他。
马车驶入平缓的大道,青石砖被碾压得辘辘作响。
罗纨之悄悄望向谢昀的脸,郎君垂下的睫毛掩住那过于敏锐的目光,使他看起来相当温和无害,而且他也的确在做一件十分温柔的事。
帕子沾了水后变得柔软,带着微微凉意划过她的掌腹,正沿着掌心弧线徘徊,谢三郎忽然掀开眼睫对她道:“你的地纹线长且清晰,金丘饱.满,说明生命力旺盛。”
对上谢昀视线的那刻罗纨之猝不及防,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好在她及时稳住,没有显出被抓包的难堪,自然而然垂下眼,注视被他托起的掌心,擦拭过的地方还泛有淡淡水光,“……三郎还会看手相?”
“学过一些皮毛,看个粗略还是会的。”
“我这样的……就算是长了吗?”罗纨之一直觉得自己命很不好,或许不等她折腾出什么名堂来就会早早亡故呢。
谢昀轻笑了声,把他的手掌摊开,又用指头从她掌侧地纹线的端头沿着弧线往下,道:“弧满而色浅,清晰且无断裂分叉,你是有长命百岁之相。”
罗纨之看着自己的掌腹,还果真是饱满流畅的线条,再去看谢三郎的手掌比较,而他的掌心地纹……断了?
“那断了是什么意思?”罗纨之拧起眉。
谢昀微笑,若无其事吐出五个字:“消失在人世?”
罗纨之立刻握住手掌,正色道:“手相命数全是无稽之谈!”
“你很怕我死?”谢昀轻笑出声
,温声说道:“我死了又不要你陪葬,我还会好好安顿你,不是很好吗?”
罗纨之哑口无言,谢三郎难道已经看淡生死了,居然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不详的箴言。
“没人能预料自己何时死,万一三郎突然没了,又哪有时间安顿我?”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得提前安排。”
罗纨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说得好像她盼望他死一样。
她努力盯着谢昀的手,终于给她发现了一点不同。
“可是你的地纹线比我的圆,圆的线就比较长,说不定活得比我还久!”
罗纨之开始胡诌。
“圆的意思是……”谢昀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转回到罗纨之脸上。
罗纨之好奇追问:“是什么呀?”
谢昀到底没说全,只是道:
“意思是我比较健康,精力旺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纨之觉得谢三郎最后说的那四个字的音格外地重,令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他,这样给她强调。
“那是很好的事啊!”罗纨之露出灿笑。
就是说呀,谢三郎这么健康,旺盛,哪有早亡之相?
“你很高兴?”谢昀手肘撑着凭几,望着她笑。
罗纨之:“……?”
她没有高兴啊,不是在讲客气的好话吗?
反而他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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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还有事,马车把罗纨之送到扶光院门口,南星正好在附近,被苍怀叫来给罗纨之提荔枝。
两人沿着熟悉的路走过竹林,迎面走来几个面生的人,罗纨之不识得,便停下脚步,惊疑不定看着他们。
最显眼的是四位健硕的青年武士,旁边还跟着位身着娇艳彩裙的清丽小娘子,咋一眼看格外不和谐。
幸得南星认识几人,出声招呼:“原来是几位苍大哥还有芩娘子。”
罗纨之先前听过南星介绍,谢三郎身边的侍卫分为两类,近卫为苍,部曲为赤,所以这些人应当是和苍怀是一类的,只是观其样貌比冷峻的苍怀侍卫多了几分粗犷。
芩娘子瞟了眼罗纨之,笑吟吟地问南星话,“南星,郎君还未回来么?刚才你是去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