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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阿苗说自己是南郡人。

南胤亡国后,并入剑南道,中原汉人都惯称剑南,但当地的边民爱说南郡。所谓的南郡也不是指整个剑南道,而是指除去剑南道的北部,包括一部分交州和岭南道的地域,似乎是边民自己的分法。

南郡边民分许多不同的部族,阿苗所在的,称为招桐族。

从前南胤在时,招桐族民人人擅蛊,南胤灭后,招桐也受到波及,大多蛊术失传,只剩寥寥几样没多少人会用也没多少人会解的蛊,共一本残破的《蛊经》。

“族中长老说过,二十年前,因怕族里再生动乱,连最后的流传也没了,于是让漆木山夫妇抄走了一份《蛊经》,留作副本。”

阿苗目光灼灼,“你是漆木山夫妇的徒弟,又会医术,这本《蛊经》你一定看过学过,你——求你,不论如何,治好阿姐。”

说完,犹豫着一咬唇,手中匕首“嚓”地回鞘,朝琴逢玉抱拳弯腰。

琴逢玉的第一反应:原来师父师公和南郡边民部族还有交情?

回过神后,去扶阿苗:“你起来。”

见阿苗不肯,又干脆说:“我没学过。”

阿苗嚯地抬头,看她的眼神,像是又要拔刀了。

“哎,你听我说,”琴逢玉回头看病人一眼,病人仍是没醒,她将阿苗拉到一边,“你说的《蛊经》,既然只是留作副本,那就还是你们族里的东西,师父师公怎么会拿出来教徒弟呢?我……我小时候,调皮的时候,好像是翻出来偷偷看过,但我记得刚看个封面,就被师父捉住了,不但不让看,还揍了一顿……我千真万确,的确是没有学过。”

她握着阿苗的手臂,解释得详细又诚挚。阿苗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圆睁的怒目渐渐发红,水光一闪,眼睫一颤,张开嘴想说话,却抖着嘴唇,一个字碎成三片。

琴逢玉是大夫,不是神仙,她的医术总有救不到的时候,阿苗的样子,她也在不同的人身上见到过。

不论见过几次,她心里都不好受,但次数多了,总会有些明白如何面对的经验。

“我不懂蛊,却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琴逢玉一直握着阿苗的手臂没放,此刻用力捏住,“治病是要看病因,但有些调理气血补养身体的办法,多数情况下都能用,我们谨慎点,试着来,就算解不了蛊,也可以让你阿姐好受一些,在此期间,我们还能另外想其他的法子。”

“……”

阿苗擦了一把眼泪,瓮声瓮气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琴逢玉按着她的肩:“现在,你定住心神,我得再看看你阿姐。”

“嗯……好。”

“再之后,”琴逢玉一顿,“关于这个蛊的前因后果,林林总总,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

琴逢玉没说谎,她的确小时候翻出过那本《蛊经》,也的确刚看了个封面,还来不及打开,就被师父揪住耳朵,前所未有地叱骂了一顿。

云居阁的藏书室里,那本蛊经藏在书画缸底下,琴逢玉从小不爱背诗不爱作画,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翻出来的。

但总之是翻出来了。

《蛊经》收在檀木盒中,用细绳捆着。琴逢玉认出是师父锁绳的手法,她学过一点儿,学得不深,细绳里缠了天蚕丝,还剪不断,琴逢玉于是坐在藏书室的窗下,花了一个下午才解开。

解开后,真正将书拿在手里,也就数息时间,随后就被叫她吃饭的芩娘捉住,从此与《蛊经》无缘——直到现在。

琴逢玉是没说谎,但不代表她没私心。

她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小时候遇到一本很有意思的书,看不了,逐渐忘了。现在长大了些,机缘巧合,又摸到了边边角角,那份深藏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激发,怎么都得抓住这个机会,看看里边到底写了什么才行。

不过当然,私心归私心,诊治归诊治。

在琴逢玉之前,阿苗也请过城里的其他大夫。然而大夫都是平常人,平日顶多给江湖人治治外伤,涉及内力的伤病都不一定有办法,更何况是中蛊,且大多数大夫认为蛊只是传言,当不得真。

于是,城里的大夫都同琴逢玉归到一个思路,开了一些调理的方子,嘱咐两句好生将养,便没有别的能做了。

琴逢玉整理了之前的药方,照病人如今的状况做了些调整,接着回到四顾门的医馆,请教萧先生和史先生。

两位先生听完琴逢玉描述,又亲自去看过,均摇头:“蛊这东西千奇百怪,只听闻过,从未见过,据说每一种效用都不同,也有不同的施解之法,我等怕是也帮不上忙。”

萧先生提示:“如今之计,恐怕要么求助于擅使蛊术的高手,要么找到下蛊之人,除此之外,怕是难成。”

琴逢玉之前也想过找下蛊的人,她叫阿苗不要隐瞒,也是这个缘故。

但阿苗与阿苗阿姐都是南郡人,那下蛊之人……

“肯定是族人下的。”阿苗果然气愤道,“除了族里人,谁还会蛊?”

但到底下了什么蛊,怎么下的蛊,阿苗就不知道了。

琴逢玉没再多问,既然下蛊之人远在南郡,那从源头入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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