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花小弟还是觉得这样不妥,旁边却突然绕出来一堆人,其中一个指着这边说:“就是她!花木兰!”
木兰顿时跟脚底抹了油一般,撒腿就跑。
好在这些日子,附近的巷子她都摸熟了,没几圈一绕,彻底就没影子了。
她蹲在墙角长叹了口气:“也不用回去应对催婚了,这秀容我也待不下去了。”
天下这么大,竟没有我一个容身之处?
“非得走了,去哪儿呢?”
她脑子里面立刻就蹦出了三个地方——冀州,定州,瀛州。
如果老段和齐泰他们没死的话,应该也会被赶到那边去。
她去找老段和齐泰,能干啥呢?想都不用想,接着造反呗。
果然是一身反骨,但凡有些什么事,第一个想的就是造反。
萧映说:“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三州必反。”
造反这种事也是轻车熟路的,而且榜样的作用很强大。
虽说韩凌现在尸骨无存,但是大家难免想——韩凌是韩凌、我是我,韩凌他本事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他造反失败、说不定我就能成功呢。
高风险高收益,想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冒点风险也是可以理解的,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
毕竟这年头,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你说不定会冻死,说不定会饿死,说不定会在路上被人打死,说不定会病死……
所以,不如大家搏一把。
萧映说一年,她还觉得太保守了。
毕竟萧映这些年都要么在关陇,要么在南边和他的灭门老对手南朝死磕。
对于北境的实力,他没有一个精准的感受。
“一年半载不可能。”
就她估算,敢把这群如狼似虎的人放到河北这种地方,三个月他们受不了了、再多一天就能反。
王朝有气数,气数在人心,人心散了,将反兵不忠。
不过这次反了就会成功吗?更不好说。
三州虽然是好地方,但真反起来阻力也大啊,不管结果如何、死伤只会更多。
木兰也不会狂妄到觉得,多了她这一个人、或者少了她一个人,结局就会有什么不一样。
时代的大山,任何人都只是一粒灰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都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啊。”木兰恨恨然,“都是朝廷尸位素餐、与虎谋皮。”
*
夜深了,萧映和崔显从晋州刺史府上出来。
崔显掸掸袖子说:“我说你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原来是玩的挺大。”
萧映只正色说:“三年前我就上书朝廷,六镇人心浮躁,必须妥善解决,不然定有大祸,结果……”
“结果没人听你的,以致于闹成这样。”崔显笑了两声,“你认为是太后乱权、把持朝政,所以要替你那小舅子皇帝夺权?”
萧映白了他一眼:“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崔显不以为意:“皇帝也是无人可用了,宫城内外都是太后的人,这用人都用到晋州了。”
为什么选择晋州,大概是除了晋州、也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看,六镇虽然平定,但他们去了河北,河北压力可就很大了。
加上河北可是各大士族的大本营,什么崔啊、卢啊、范啊、王啊,还不一定真的听朝廷的。
至于,关陇都快遍地跑了,更加指望不上。
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不得不说,梁治辖下的晋州,稳定的让人心里都发毛。
各地都有反军,只有他治下没有,这就是本事啊。
清君侧,只有他能干。
“皇帝的手书他也看见了,答应了?”
“他说要再等一等。”
等一等,还有想一想。
“等什么?”
萧映看向东方:“自然是等六镇的降民在三州闹起来。”
短短几年内,天下皆反,不仅百姓看朝廷不爽,洛阳那些王公贵族也看掌权的太后一党不爽。
等到天时地利人和,晋州刺史再以皇帝手书、带兵入洛阳清君侧,这也是大家乐见的,阻力会更小。
“所以,你让我参与这事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你们崔家的意见。”
皇帝是姓李,但天下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清河崔氏是士族领袖,崔家如果不想让别人进洛阳,那事情就有些难办的。
就算最后能进,过程可能就很难看。
崔显努了努嘴:“我是姓崔没错,可崔家可没人听我的。”
“你负责传个话就行。”
崔显当然不满意自己的任务,非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要我说,直接把太后那老婆子杀了,一了百了。”
“你以为杀她容易么,皇帝没有试过么。”
皇帝已经十八岁了,太后早该归政了,却能一直掌权,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身边都是女子,男人除非亲信,否则很难近身。”
“那就找个女的杀她呗,比如——”崔显挑眉,“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