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1 / 5)

从大海捞针寻找一点没希望的微芒,到今天能相认,中间的辗转波折,沈延非从未对姜时念说过。

关于父母的线索,他最初查到孤儿院院长女儿黎若清的头上,黎若清提供了院长当年的旧笔记,上面很多暗自记载的内容,此前都被深藏着,没有人知道。

他翻到穗穗被领养的日期当页,院长亲笔写了自己所见的细节,当时孤儿院已经被蒋家控制,她名存实亡,只能不吭声地偷看,对整个过程并不了解,记下的都是她所知的片段。

她见过那对迟于姜家来找孩子的夫妻俩,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不认识出处的旧制服,胸口别着一个带编号的章,她看见了前面的五位数字。

这不完整的五位数字和制服上少量的特征,成为了唯一突破的可能,但只凭这些残缺证据,要找二十多年前的相关机构,花费了太多时间,一次次扑空再重新来过,最终才落定到杭州早期一家大学内部的动力学研究所上,锁定了范围。

之后终于顺遂了一些,在范围内去找符合条件的人选,研究所里,苦寻女儿多年的宋文晋随之浮出。

他当年还只是所里一个高级研究员,二十多年后的如今,在丢失女儿,泯灭希望后,他除了照顾妻子,就全身心把自己扔进了研究里,绝佳天赋和无数投入下,成为享誉国内外的知名物理学家。

性格也是学术圈内很为人熟知的固执冷硬,禁忌点鲜明,加上身体又不好,多年来受很多病痛折磨,难免就更严苛,对不接受不喜欢的,向来毫无余地。

在得知确切消息以后,沈延非就已经做好准备,要以这样尽可能抚平穗穗父母伤痛的方式,把她牵引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以为是自己找回了女儿,弥补遗憾。

姜时念紧搂着沈延非的腰,听他说“小穗妹妹”,就再也绷不住了,本就乱流的眼泪更决堤。

她心里酸疼得无法言喻,按着他反驳:“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你不是家吗?沈延非,我们结婚了,我是你老婆,我们的就是家,你给我找到父母,找到娘家,他们以后也是你的亲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发懵,忘了要把沈延非带给父母看。

姜时念抹了抹脸,抓着沈延非温度冰冷的手,快步往前小跑,回到宋文晋和俞楠面前,夫妻俩已经朝她迎过来,本能的马上伸出手将她拉住,握着不放。

她身上就这么多空间,被父母护着,跟沈延非相扣的手就不自觉松了,跟他指尖倏然滑开。

她没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那样放在半空,保持着被她亲密无间的姿势。

姜时念在父母面前,还是没有真实感,也觉得空茫,她大睁着眼睛,防止泪又冒个不停,拘谨又格外正式地说:“这是我爱人,我们去年冬天已经领证结婚了,介绍给……你们认识。”

一声“爸妈”,她半是迷惘半是紧张,还不能说得出口。

沈延非长身玉立站在姜时念身后,抬了抬手,压住她肩膀,指节微微绷白,坦然直视夫妻两个的眼睛,沉稳矜雅地替她叫:“爸妈。”

这一声称呼,他自己成长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过几次能叫出口的机会。

从他出生懂事,爸爸就是阴鸷暴戾的样子,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哪时平静,哪时疯狂朝他发泄,他总是恶狠狠厌恶地看他,像看这世上最无用多余的碍眼垃圾。

不能留住妻子的孩子,当然就是一件不需要存在的废品。

妈妈对他本来就没有过感情,一个协议婚姻,不爱的男人的产物,有什么值得多看或者留恋,随时可以斩断关系,一个目光都不必多给,哪怕给了,也是冷酷疏离。

他很少会叫“爸妈”,上一次这样开口,早已经在碎裂童年里模糊不清,这一次,是他私心激狂,他无论如何,不管谁来阻碍,也不可能跟穗穗割离。

手掌下压着的,是他这一生掏空换来的全部。

宋文晋和俞楠的手都在不自觉往里收,更紧密护着女儿。

在夫妻两个风霜伤痛的眼中,冉冉是当初两岁的小姑娘,还在摇摇晃晃奶声奶气,历经磨难再见到,她却嫁了人,重逢的激荡狂喜还在最顶峰,骤然见到占有女儿的男人,只有别扭。

宋文晋反射性地把姜时念轻拽了一下,往车里推了推,俞楠擦掉泪,还勉强保持一丝理智,哆嗦着客气对沈延非说:“不好意思,车里有司机,只剩个位置。”

沈延非黑瞳幽深,情绪敛得一丝不露,他并不意外,只是某一刻忽略不了的某种锐痛,还是让他呼吸变了变,他垂眸笑了下,手指抚过姜时念的发梢,低声说:“穗穗,去吧,我开车跟着你,别怕。”

姜时念想说什么,嗓子里已经沙哑得出不来声,她又捏住沈延非的手,紧了紧。

宋文晋心疼女儿在风里受凉,冷面微微沉着,让她上车,随即把妻子揽上前,让她挨着陪女儿坐,他抬步往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的时候,审视地看了沈延非一眼,欲言又止。

天前,他就从妻子那里得知了消息,百爪挠心等结果的这段时间,他通过各方明里暗里的渠道,已经把主持人姜时念的信息和情况了解得无比透彻,包括她在网上传言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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