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瑞浑身蓄满的力气,在姜时念踮起脚亲吻沈延非的时候,就像生生扯开口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地流失掉。
他被沈延非拖拽着跌撞上身后的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勉强站住,左手里始终攥着的一个首饰盒脱力掉出来,砸在地上,盒盖翻开。
一枚钻戒闪出刺目火彩。
商瑞的视线始终钉在姜时念身上。
他至今也接受不了,他从高中开始追求,好不容易撑过大学,靠着家里联姻终于得到的女朋友,未婚妻,怎么会短短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跟他断得这么心狠决绝。
这一个月,原本应该是备婚的日子,他会给姜时念在台里请假,让她试首饰买衣服看蜜月攻略,准备好当他的商太太,跟他做真正夫妻,同床共枕。
他忍了这么长时间不能跟她更进一步亲近,做梦都想加倍找回来。
他不过是……
实在等不及了,受不了她的理性,分寸,距离感,他想要她像别人的女朋友那样,对他撒娇黏人,主动抱他吻他,能对他在乎,患得患失,想办法来讨他欢心,跟他有激情。
但她永远温柔乖顺,他让做什么她便做,可到了需要突破界限,接吻以后理所当然应该上床的时候,她却认真拒绝,硬说婚后才可以,不许他越雷池一步。
他觉得她是假清高,尤其在得知她养女的身份以后,心里的不平衡一天天加重,嫌弃她根本就没有怠慢他的资本。
商家的门多少人想进,他商瑞身边想爬床的女人赶都赶不完,她一个孤女,到底凭什么不能做小伏低一点。
他受够了,鬼迷心窍一样,就是想看她为他打破原则,想让她失态,性感,甚至风.骚,想在婚前完全掌控她,成功地训诫她。
于是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连结婚都不能等,一门心思帮忙制造让她最孤立无援的机会,想逼她失去底线,来仰望他讨好他。
但他从来没有不爱她。
更别提对别的女人有什么念头。
就算她再保守淡然,他也一次都没动过换人的歪心。
曾经那么多年里,从十几岁到现在,即使他最开始的追求,确实混杂了别的原因和胜负欲,但他确实在她身上花了无数心思,也曾经为她笑一下就心脏狂跳,想过只要她答应跟他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以后,他会一天一天心态失衡,直到把她推去了对立面。
要是耐心多点,再忍忍,给她时间,态度不那么差,不故意接近乔思月让她误会,阻止她拿户口本,是不是就不会……
不对,不止是这些问题。
商瑞垂下眼睛,血丝堆积的瞳仁狠狠盯着地上的钻戒。
就算这些都发生了,只要沈延非不出现,不无缝衔接,攻势那么强地地找上姜时念,他都不至于会走到今天!
当初在高中,是他私自拿了姜时念的手机,删掉沈延非发给她的三条信息,挂掉他的电话,清理了所有记录,那又怎么样。
为了感兴趣的人,谁没用过手段?!竞争而已,赢了就行,他不亏欠谁!没什么可心虚的!
天知道,当初他跟姜时念订婚宴上,沈延非回国下飞机披星戴月出现的一刻,他正好跟她拥吻,那是他最爽的一刻。
结果他千方百计到手的女人,最后兜兜转转,又被沈延非抢走。
商瑞笑了一声,嗓子嘶哑。
他怎么甘心。
让他就这么直接松手放弃,当成过去跟姜时念的那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他的感情怎么办,他那场空荡的婚礼,外面毁掉的名声,铂君集团给商家生意上近于灭顶压力,都一笔勾销?!
酒店外面警笛声靠近。
商瑞又看了姜时念一眼,瞳中有水光闪过,他踉跄了一下,极力挺直脊背,不想让最后的体面也失去,转过去往外走,去面对警方。
路过乔思月的时候,她有些歇斯底里,拽住他手臂,希望破灭地狠声说:“商瑞,你说过要娶我!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放!”
商瑞冷笑:“乔小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对你做那点事,都是为了给她看,你不是心知肚明?现在装什么无辜?对了,差点忘了,你不要感情,只要商太太的身份,怕姜家不牢靠,想趁机有更大靠山做阔太是吧?别做梦了。”
他满眼死灰:“我太太只有姜时念,从来没想过、以后也不可能会换成别人。”
商瑞话音还没落,他身后原本已经冷寂下去的气流像突然被搅动,随后一道脚步声不紧不慢逼近,每一声都踩在他神经上。
他不由自主地脊背一酸,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刀子一样割着喉咙,随即他失控地向后仰了一下,后脑上头发被钢铸似的手指攥住。
沈延非面无表情,另一只手还温文尔雅地放在长裤口袋中,抬臂单手抓着商瑞的短发,从容几步把他扯出酒店大门,推进深冬寒风。
新郎沈老板今天盛装,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他接过旁边人送过来的消毒湿巾,慢慢擦着手指,眼睫散淡抬起,沁满坚冰,审视商瑞:“今天是我新婚,说得太重我老婆不喜欢,那不如祝商先生,只要我在,你就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