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霜道:“太女少有如此小性子的时候。”
她是宽容的,大度的,时常微笑,处处对得起储君风度。
赤雪微笑:“这正说明了她对慕容公子与众不同。”
丹霜若有所悟。
赤雪又道:“而慕容公子其实也并非能低声下气,追逐迁就之人。”
丹霜道:“他是个疯子。”
“他能疯到为太女决然弃了一直为之努力的世子之位。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那你说太女还生气吗?”
“太女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赤雪的笑意里微微无奈,“她只是不想影响他要走的路,不想让他前功尽弃;也不想他踏上她要走的路,让事端变得复杂而已。”
丹霜皱眉,她不懂这些。
赤雪也没有解释。
慕容公子已经是辽东世子,身份便成了彼此最大的阻碍,殿下着手的无论哪件朝政,都不能辽东世子涉入,这无关信任,而是安定属下之心的必然选择。
试想当辅佐太女收服藩属的属下得知太女和辽东世子夹缠不清,那对殿下还会有信心吗?还敢毫无保留地献策吗?
这情形放在慕容翊身上也一样适用。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世子之位,铁慈却希望他能拥有更多自保之力。
但显然慕容翊并不这么认为。
赤雪微微一笑。
她觉得挺好的。
换成别人,这样的旧事,这样的身份鸿沟,这样的利益诱惑,十有八九就放弃了。
但是慕容公子不会。
这是太女的幸运。
爱情,有时候是需要疯一点的。
她们家殿下,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爱情。
赤雪还在感叹,就看见慕容翊忽然翻出了窗。
铁慈在那边喊:“你又干什么!”
慕容翊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看见戚元思了!”
“看见戚元思又怎么了!”
“某些人皮太厚脸太大,正好趁着今日风大,好好吹吹脑子里的水!”
“……”
赤雪到窗边一看。
好家伙。
这位不知道从哪把戚元思揪了出来,高高地挂在了旗杆上。
狂风里,戚元思像个破布娃娃般摆荡着。
弱小、无助、又可怜。
赤雪:“……”
她错了。
爱情里,太疯也是不行的。
……
戚元思在风中晃荡,双手紧紧抓住腰带,怕腰带被风吹跑了,那他这辈子也不要从旗杆上下来了,就死在上头好了。
冷冷的风胡乱地在脸上拍,戚元思闭着眼睛泪在心里流。
他错了。
他先前就不该祈祷今日来大风的!
他这回可真的要被刮走了!
……
戚元思没挂多久,被铁慈派人救了下来。
之所以没亲自去救,是怕某个疯子受了刺激变本加厉。
等了一会风还是很大,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赶紧回宫。
她只是看了一下时辰,还没说话,楼下一辆马车便艰难地靠近了。看得出来马车用料讲究,分外沉重,用的马也是以力量著称的达延名驹,是以在这马车遍地滚的狂风之中,竟然还能移动。
慕容翊当先起身,道:“走吧,这是特制的马车,现下这个天气,寻常车马走不了的。”
铁慈点点头,下楼进了马车,慕容翊给她展示这车的构造,“这车是两层的,外层渊铁刀枪不入,里层阴沉木水火不惧,两层可以拆卸,以免太重拖慢行程,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日后你若出行,便用这车。”
铁慈摸了摸马车青黑色的外壁,触手沁骨的寒气,竟然真的是渊铁。
拿寸铁寸金的渊铁来打造马车,就如拿渊铁磨成细丝来编织护身宝甲一样,亏他想得出来。
铁慈看着这马车,想着这渊铁拿去练刀剑能武装多少高手,顿觉心疼。
这败家爷们!
慕容翊却不以为然。渊铁不过是死物,哪有铁慈的安危重要。
刺杀是储君出行居家旅游必备之配套待遇,不做好防护怎么行。
渊铁马车稳是稳了,但拉也挺难拉的,尤其在这么个拔树掀房的大风之中。
丹霜眼看那车夫吃力,便要跃上车辕,结果慕容翊早已先一步坐在了赶车位置上。
马车向皇宫驶去,隔着车门上的雕花小窗,慕容翊娓娓给铁慈介绍车内的各种设置和用途。
里头空间看似不大,不如铁慈的皇储御辇宽敞华丽,但安排得极其合理,且有些器具是嵌在壁内的,需用时拿下来便是。
还有一处机关里藏着好些武器,毒药迷烟应有尽有。
拉开一处暗门,里头是各种干粮,可以供人吃上一个月都不会重复。
再拉开一处暗门,里头各色衣裳人皮面具,可以随时改换成各种身份而不露破绽。
这一辆车简直集齐了堡垒武器库换装游戏密室逃脱之大成。
风很大,大得似乎要将人的脑袋给掀掉。
慕容翊怕簪子再飞了,一手按着脑袋,一手赶车,在空空荡荡杂物乱飞的街道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