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梢上还衔着将绽未绽的花苞,已经有了些湿润晶莹的露水。
他也许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是有些轻柔的。
将他放在床上,又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随后他才像是有了空闲去打量这件并不大的屋子。
他也注意到了在她那张床的里侧,有一个差不多同她一样高的毛绒玩具熊,她也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此刻就下意识地往被子里拱了拱,也往那只熊的怀里靠去。
魏昭灵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依赖一样东西的模样。
也许她这样的姑娘,也只有在这种无人静谧的夜里,才会放松紧绷的那根弦,不再像个刺猬。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竟弯了弯唇。
于是那样冷淡靡丽的眉眼,一霎便如这春夜里初绽的第一抹颜色般动人。
金光裹挟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这个房间,而躺在床上的女孩儿仍在安睡。
窗外无风无雨,仍是平静安宁的夜。
——
因为夜里睡太晚,楚沅第二天一早起床就尤其艰难。
她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报告”还没喊出口,她就看到了讲台前面站着一个长发少女,还有两个身形高挑的少年。
那两个少年,一个秀气精致,一个疏朗清俊,而那个少女五官生得很好,透着些清冷的气质。
一时间,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从他们三个人的身上移到了教室门口的楚沅身上。
“快进来。”班主任于荣波看她还愣在外头,就朝她招了招手,“可别再迟到了啊。”
“知道了于老师。”楚沅应了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那儿坐下来。
她这会儿才搞清楚状况,这三个人是转校生。
这本不关她什么事,她也不关心,才把课本取出来她就打了个哈欠,她也没听到那三个转校生做什么自我介绍,就开始打瞌睡。
第一节不是于荣波的课,英语老师也不关心她是不是在睡觉。
但当她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好像被那三个转校生包围了。
原本坐在她前桌,左边,还有后桌的同学都换了人,而他们三个人都在看着她。
“……有事吗?”楚沅才刚醒,就被他们吓了一跳。
那个相貌精致的少年就坐在她左边的位置,但这会儿却把凳子拉到了过道上,就坐在那儿。
他摸着下巴看着楚沅,忽然说,“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
楚沅刚想打个哈欠,就又被他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到,“我就说你这名字熟悉!”
“你叫楚沅,”他的手指着她校服外套右边校徽下的名字,“还是个小卷毛……”
“咱俩小学同学啊!”他拍了一下楚沅的桌子,“你就说,你以前是不是在东陵区的树人小学?”
楚沅原本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但没想到他嘴里还真蹦出了她小学的名字。
她皱起眉,“你是……”
“我是简玉清啊。”少年露齿一笑。
楚沅终于想起来这号人,却没办法和眼前这个少年划等号,她有点不太确定,“简玉清?那个说要找人揍我的小胖子?”
楚沅之所以还记得他,是因为当初那个叫简玉清的小胖子六年级的时候不但交了份大致内容为“去网吧打游戏真开心”的周记,被老师罚当着全班朗读,还因为楚沅看不惯他欺负同桌而骂哭了他之后,他扬言要带着一公交车的人来揍她,但是楚沅等到六年级下学期,小胖子转学了,也没人来揍她。
她这话一说出来,坐在楚沅后桌的那个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当时我那是年纪小不懂事。”简玉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一把头发。
“哦。”楚沅点了点头,也没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她还想趁着下课再补会儿觉,毕竟下节课是于荣波的数学课。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她又忽然听见简玉清说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楚沅奇怪地看他一眼,“难道你们还是专程来找我的啊?”
“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生忽然就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楚沅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也不再睡了,本能地警惕起来,再将这三个人来回打量了几眼。
“楚沅,”
那个容颜清丽的女生用一双粼波清淡的眼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刻意放低了许多,那是只有他们就近的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城郊公路旁边的荒草地里那几个被烧得连灰都不剩的人,”
“是你杀的,对吗?”
楚沅眼睫动了一下,几乎是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就本能地收紧了些指节,但衣袖遮掩下,她的反应也并没有被这三个人看清。
“你在说些什么?”她笑了一声,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是吗?”
女生却还不愿意放过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楚沅,语气近乎强硬地说,“那些尸体是烧了个精光,可你的气息还留在那儿。”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间绽出一颗透明的泡泡,包裹着一缕淡金色的气流在其中游弋,如同颜色入水时铺散开的痕迹般。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