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变得漆黑的瞬间,陆丰失去了意识。
等再一次拥有意识,他发现身体不太对劲,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操控权,可是只能控制一半。
另一半身体被垃圾袋的尸体侵吞融合。
如今的他就像唱大戏的小丑,丑陋得令人发指。他呆呆看着电梯内壁上倒影出的影子,随即开始疯狂的捶打电梯门。
另一半身体并不阻止他,看戏似的安静立在那里。
电梯门开了。陆丰踉跄跑出去,冲进家门的第一时间大声冲着陆鸿畴求饶:“父亲,你救救我,你快把他从我身上弄走!我不要当怪物!”
陆鸿畴安坐在沙发上,对儿子的异样没有丝毫意外,“你心信不坚定,被鬼缠上不是很正常吗?”
陆丰跪在地上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不用刻意去看,余光就能瞥见另一半软烂的身体,那些断裂的骨头在皮肤下蠕动,他好似听见了不平整的骨头横截面刮过肌肉的声音。
他浑身颤抖:“父亲,父亲……”
陆鸿畴像是对待一个几岁大的孩童,温和的摸了摸陆丰的头顶:“去吧,我交代你的事情还没做完。”
不等陆丰回应,另一半身躯内的骨骼和肌肉蠕动得更加厉害,眨眼的功夫,陆丰就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是自己的。
那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与骨血相融,陆丰能感觉到对方死时的痛苦和眼下的愤恨。
他流着眼泪,被|操控离开家门。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并没有挨家挨户去敲门,而是停在七楼的电梯口。
几具尸体打开门,从安全通道和家里爬出来,趴伏在他的脚边。看着那些惨状各异的身体,陆丰胃部翻江倒海,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栋大楼成了地狱。
人间地狱。
陆丰吓得嘴唇颤抖,嗓子里发出一种不属于他的怪声。
随后,那些爬动的尸体听懂了什么,一部分爬进电梯朝楼上去,另外两具却爬到走廊的窗口处,翻了下去。
楼下一阵阵尖叫。
坠落声落下后,围观的人群这才看清,其中一具身体正面的皮肤通红溃烂,另一具身上有类似牛蹄的脚印,腹部还有个不断往外渗血的洞。
“怎么回事,怎么又掉了两个人下来!”围观的人既害怕,又好奇,更多的是对整起事件的探究。他们太想知道,这栋大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汀避开人群绕到大楼后方,大厦外围的毒虫大军在蛊虫的命令下让开一条小道,陆汀和林归顺势经过,顺利进入公寓大楼。
大楼内的空气被血腥味充斥着,弥漫着淡淡的灰黑色烟雾。
无数争执声、呼救声从各个楼层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痛苦、暴怒、残忍……负面情绪通过空气传递给了陆汀,令他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
林归捂着他的耳朵:“调整呼吸,不要和他们共情,更加不能产生共鸣。”
男人掌心微凉,贴上耳朵和面颊后,陆汀立刻感觉到一阵清凉渗透肌理,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拨开林归的手:“走吧,我没事了。”
两人来到公寓大厅的接待台,想查一查陆丰家的门牌号,突然从前方冲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夏季睡衣,连滚带爬。看到大厅内有人,伸出手大喊救命:“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不多时,一个女人跟在他身后也走出来。
她身上的戾气深重,早已经不是人了。
男人摔了一跤,扭头看见靠近的女人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爬行到陆汀面,拉着他的裤脚哭诉:“快帮我拦着她,快啊!”
女鬼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淤青,舌头长得不正常,露出一截垂外面。
这是个吊死鬼。
陆汀目光移动,看见她手里的套绳。
恐怕是来寻仇的。
陆汀一脚踢开男人,林归会意,带刺的藤蔓刺过去,就悬停在男人的眼珠子前。
只要再往前一毫米,他的眼球就会被戳爆。
女鬼顿在原地,泣血的眼睛在男人和两名陌生人之间的打转。
林归问:“她为什么要杀你?”
男人的瞳孔紧缩,浑身僵硬,委屈的哭喊道:“我不知道!”
林归收起长藤,对女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女鬼立即扑上去,用绳索套住男人的脖子,迅速勒紧。
陆汀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这个女鬼还没有丧失理智,她只是在为自己报仇。
吊死鬼一般都是自杀而亡,而自杀属于枉死。
枉死者死后被打入第十四层地狱,他们会在经历反复死亡后,被打入轮回。又因为做人时没有珍爱生命,无论今后轮回多少次,他们都不能再做人。
男人凄厉的叫喊不断自身后传来,陆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女鬼刚好将绳索松开。
借着喘气的功夫,男人断断续续地狡辩:“我当初没有骗你,我本来就想和她离婚的,你不是第三者。而且那不算骗,只是,只是我没来得及说告诉你而已……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爱你,你不会感觉不到,你放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