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时候,这种责怪已经成了不可抑制的怒火。
进门后在客厅没看见人,她径直去了常华盛的房间,发现儿子居然没事人一样正在办公。
她冲上去说教了两句,对方竟然当她是空气,看也不看她。黄凤娇闭了闭眼睛,浑身气血上涌,脑袋里嗡嗡作响。
为了引起儿子注意,她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一砸,玻璃渣滓四处飞溅,其中一片划过常华盛的眼角。
血当场流出来。
鲜艳的红从常华盛的眼角往下流,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很累。白天在公司忙碌,回到家还要继续经受荼毒,要不是自己心志坚定,想得开,恐怕早就得抑郁症了。
他拎上外套,在玄关拿了钥匙和钱包离开了家。
夜里九点过,小区保安打电话来,问陆汀认不认识一位叫常华盛的人。得知的确是认识的人之后,保安才把人放进小区。
陆汀到楼下来接人,看到常华盛脸上的伤口愣了下,以为他和人打架了,“你脸怎么了?”
常华盛抬手摸了下伤口,苦笑道:“没什么。”
见他不想多说,陆汀也没有多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常华盛不知如何开口,他觉得傍晚那接连两起意外有些诡异,他最近的确倒霉,但从没见过血。而母亲虽然脾气暴躁,一直平平安安。
陆汀安静瞪着他开口,视线落到男人手上时顿了顿,他忽然伸手,一把捏住对方的袖子,将那只手拎了起来。
常华盛结结巴巴:“怎,怎么了?”
陆汀松手的同时,手指略过常华盛的掌心,一缕晦气过渡到了自己身上,被他身上浓烈的阴气瞬间碾压,不见了。
晦气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厕所,出过车祸的地点,垃圾堆,地下通道……常华盛会染上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对方的态度。
短暂的相处让陆汀认识到,常华盛是个雷厉风行,做事很有章法的人,不然怎么管理公司。而此刻的他,战战兢兢,身上的气势和之前截然不同。
陆汀:“你去过什么地方?”
常华盛的心被提了起来:“公司。”
陆汀没有白天去过银蓝公司,对它的状况并不清楚:“你身上沾了晦气,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了?”
“我妈受伤了。”常华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观察着青年的反应,见对方没有不高兴,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继续道:“我跟我妈发生了点争执,出来透透气。明明街上到处灯火通明,我却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总害怕昨晚跟着我们的东西会突然出现,所以就来找你了。”
陆汀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华盛彻底把脸皮揣进了兜里,闭着眼睛说:“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陆汀:“……”
他可不敢把人请到房间里,想了想反问道:“你介意睡客厅沙发吗?”
生怕青年反悔,常华盛快速说:“我不介意。”
陆汀垂眸看了眼藤纹的位置,沉默片刻见林归没有反应,这才把人往楼上带。
合租房里,难得四个人都在客厅看电视。听见门响,立刻齐齐望过去。
冯茜茜打了声招呼:“常先生。”
常华盛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像只寻求庇佑的雏鸟,哑着声音应了一声。
李怀恩“大病初愈”,公司给放了带薪假,正休闲的吃薯片,他拍了拍手的渣滓,起身郑重的喊了一声:“常总。”
“现在不是在公司,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名字就行。”常华盛站在明亮的客厅里,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从念书到工作,他总是绷着一根弦,唯有睡觉的时候能放松。可是合租房里氛围轻松,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卸下身上的重负。
常华盛忽然就觉得困了,他强打起精神加入看电视大军,没会儿,眼皮耷拉下来,嘴里发出细微的鼾声。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常华盛睁眼后眷恋被窝不想起,是看见冯茜茜端着碗筷经过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
他搓了把脸,迎上去帮忙,没话找话道:“你儿子呢,我听说你拿回了佳佳的抚养权。”
冯茜茜说:“事情彻底结束前,暂时住在他爷爷奶奶那里。”
宏德光不是个东西,但他的父母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对于儿子犯下错事没有维护,反而希望法律可以严判,让他涨涨教训。
常华盛不好多问别的家事,替冯茜茜摆好碗筷后,他有些拘谨的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
冯茜茜:“你的牙刷和毛巾都在公共洗手间里。”
常华盛到了声谢谢,进卫生间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由陌生人组建的大家庭,为什么会这么温暖,好像只要呆在这间房子里,内心就能获得宁静。
无法否认,他很羡慕。
早餐还没结束,家里的门被敲响了,听见有人在外面叫自己,常华盛猛地抬头,身上多出几分沉重阴郁的气息。
门外的是黄凤娇,儿子离家出走后,她一直在派人找。知道他的去处后,没有半夜上门找人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见里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