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墨住进来之后,院子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她的指挥下,草三每天摊在床上,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嘴边,坚果糕点换着花样从未断过。
几天不到,草三很快适应院子里的生活,嘴上也不再时常闹着要回家。
“思墨,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草三摊在床上,看着屋子里来回忙碌的思墨。
思墨手上动作没停,边擦着木案边道:“姑娘不用在意公子的身份,这些都是身外之事,姑娘住在这里,只当开心就好。”
“可是我想知道。”草三坐起来。
思墨换了个地方继续擦拭,闻言,回头看着草三,问:“姑娘住在这里是感到不舒心了吗?若是这样,可尽管告诉思墨。”
她收起抹布,面向草三。
草三辩驳:“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又不让我走,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不认识他。”
若是之前,她还真的以为瑜兄打算把她嫁到西北和亲,可这段日子下来,她又觉得不是那样,他派来的思墨对她很好。
思墨笑:“若是这样想,姑娘就不必忧心了,该知道的事情,姑娘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若是姑娘心急,等公子下次来时,姑娘仔细盘问便是了。”
她后退两步,礼身:“姑娘稍休息一会儿,午饭时间要到了,思墨先去备饭。”
草三目送着思墨出了房门,气衰躺了回去,一阵郁闷。
住进来这么多天了,舒坦是舒坦,可是连个理由都不知道,未免堵心。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进了房门。
“姑娘,这是京城浓华铺的新品,桂花芙蓉糕,请姑娘品尝。”
草三扭头,看见一个面生的丫鬟跪在离床铺两步远处,手里捧着糕点盘子。
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思墨常会打点一些丫鬟送来点心,她没多想,随口道:“放桌上吧。”
“姑娘趁热吃。”丫鬟放下糕点,退了出去。
午饭时间快到了,思墨还没来送饭,她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砸了咂嘴,起身朝糕点走去。
糕点还是热的,入口果然浓郁香甜,草三吃了一块,准备吃第二块,牙齿突然咯了一下,咬到了一颗石子,她皱眉吐出来,顿了顿,掰开手里的第二块,果然又有尖石子,接着掰开第三块,里面居然有一只蠕动的虫子。
“呕——!!”
草三手里的糕点弹出去,然后对着地板疯狂呕吐。
“怎么了?”思墨刚进门,连忙放下饭盒,扶着草三的肩膀关心,但很快,她注意到桌上揉碎的糕点渣,伸手捻起观察。
草三吐完,又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大喘几口气,青着脸道:“点心里面有虫子!”
思墨问草三:“姑娘,这是哪里的点心?”
草三又喝了一口茶水:“浓华铺的,里面还有石子,太恶心了,以后不要买他家的。”
思墨听完,摇了摇头,放下糕点渣:“不对,浓华铺的糕点上有他家招牌的印纹,而且他家只卖凉点,这不是浓华铺的东西。”
她转问:“送糕点的丫鬟你还记得吗?”
草三想了想,道:“那丫鬟来时低着头,我看不太清,只记得眉毛很细,模样身形倒是挺陌生。”
她脑海里浮现起上次院门口骂她乞丐的丫鬟,脱口而出:“难道就是她骂得我?!”
思墨看到她的反应,心里有了数,先安抚草三坐好,从食盒里端出饭菜,边布菜边道:“见得人多了,难免会有不顺心的地方,姑娘先吃饭,此事后面再商议。”
草三恼了:“我来这里什么也没做,招谁惹谁了!想挑事去大街上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等我找出来她是谁,要她好看!”
思墨给她添了菜,劝道:“姑娘不要急着报复,待我们先理理缘由,分清是非之后,再做打算,先吃饭吧,免得菜凉了,糊口。”
“你怎么总替她们说话?”草三拧眉。
思墨摇了摇头,缓缓道来:“思墨并非为她们辩解,思墨只是觉得,姑娘太过纯善,宅子地大,人多口杂,其中利害错综复杂,姑娘遇事应先想想怎样在日后保全自己,再谈出手,这不光光是在宅子里,就是在街头巷尾,遇到类似的事,如果贸然出头,一样会惹事上身,此事还带慢慢查验,姑娘莫急,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番话毕,草三默住,低头猛扒两口饭,含糊着说:“最不喜欢拐弯抹角,欺负人就欺负人,拐那么多弯,闲得不去犁地!”
思墨又给她夹了菜:“姑娘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必定经历过这样的事,难免吃亏,只不过呆在这个宅子,有公子和我照看,日子会顺遂得多。”
草三吃着饭,思绪却有些飘忽。
*
“事情约莫就是这样。”
书房里,思墨站在案台一角,朝案上的青年颔首。
褚瑜执笔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继续写:“三房那边有动静吗?”
思墨答:“三房那边看不出什么动静,倒是二房的丫鬟,最近经常出入外宅。”
褚瑜放下笔:“我去敲打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