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楚瞥了过去:“程队,这我发小呢,别当我面骂。”
行,他背后骂。
江织再问了一遍,脸绷着,已经极其不耐烦了:“谁指使你的?”
江川支支吾吾了一阵,低着头不敢看江织的眼睛:“没有谁指使我,是我自己想杀她。”
杀她?
杀周徐纺。
江织把身体内那股子想杀人的暴虐因子压下去:“替许九如出气?”
江川不吭声,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掌心内全是冷汗。
江织看了一眼手表,十分四十秒,超时了。
“你要再说不出个理由,不止许九如,”他表面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得也喂狗。”
程队觉得这是在唬人。
乔南楚很清楚,江织理智的时候,还能听得进去话,一旦发起疯来,估计没他做不出来的事。
周徐纺九年前在骆家没了,江织当时拿了把刀去骆家,如果不是当时江川拉着,他可能一刀剁了骆常德。这事儿是江川亲眼所见,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江织狠辣暴戾的性子。
江川也是怕了,到底不想死,他招了:“是老夫人想她死。”
“说清楚。”
“老夫人留下了遗书,说周徐纺不死,她泉下难安,”
江织盯着他,那双生得格外好看的桃花眼却像毒蛇,漂亮之外,全是攻击性:“遗书在哪?”
江川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下意识:“被我烧了。”
“还有谁看到了?”
“没有。”
就是说,死无对证。
江织心里有数了,眉眼放松下来,稍稍往椅子后靠:“你要是敢撒谎,”他没有往下说。
要在看守所里弄死一个人,对江织来说不难。
江川只觉得遍体生寒:“老夫人的字迹我不会认错。”
江织没再说什么,把手绢收了,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他起身,绕过桌子走了几步,背对摄像头,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小,只有江川听到了。
隔壁监听器里,程队把声音开到最大也没听到个鸟,他掏了掏耳朵,有点暴躁:“搞什么?居然还不让我们听。”他扭头看乔南楚,“乔队,你这发小是不是要搞什么动作啊?”
乔南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清楚,我们不太熟。”
程队:“……”
狗屁!
不太熟的两个人是一起出的警局,一个一身警服,一个白衣黑裤,远远瞧过去,挺登对的。
不熟个鸟!
“去刨坟吗?”乔南楚玩笑的口气。
江织说:“回医院。”
警车停在路边,乔南楚进了主驾驶:“不刨坟了?”
江织坐在副驾驶,熟门熟路地从车上抽了张湿巾擦手:“遗书不是许九如留的。”他说,“要是许九如,留的不可能是这句话。”
许九如最恨的人不可能是周徐纺,应该是林秋楠,其次是江织。
乔南楚赞同,调了个头,往医院开:“许九如去世那天晚上,到过医院的的人里头,谁跟周徐纺有仇?”
江织没有正面回答,思忖了片刻:“二房陷害陆家那一回,许九如原本要弃车保帅把骆常芳推出去,但因为江维宣的遗书,许九如改变了主意,让陈泰远翻了供,骆常芳才免了牢狱之灾。”
“这两件事有关系?”
“有。”江织思路很清楚,“江维宣的遗书早就被烧了,骆常芳看到的那封是仿的,能有机会知道遗书内容的人,除了江川,就只有一个人。”
是许九如身边的桂氏,而桂氏,是江扶汐的人。
对得上了,江扶汐学国画学书法,一手字写得秒也写得巧,模仿字体别人做不到,对她应该不是难事。
问题是:“江扶汐和周徐纺结过仇?”
江扶汐太深居简出,乔南楚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倒是听了不少长辈对江家这位表小姐的赞扬。
江织的解释很听上去偏私:“周徐纺从来不无故跟人结仇,是那个女的,她有病。”
乔南楚哑然失笑。
江织拨了个电话:“去查一下江扶汐在哪。”
江川的供词,都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征途走不通,乔南楚猜到了,这怕是用歪门邪道。
他开着车,随意问了句:“你刚刚避着摄像头和江川说了什么?”
江织闭目养神,没有回答。
既然你对许九如这么忠心耿耿,那不如就去九泉下面继续伺候她……
四十分后,车开到了第五医院,乔南楚把人送到后就回了情报科。
江织一推开门,周徐纺就坐起来了。
“江织。”
他把门锁上,走到病床前:“还疼吗?好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