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集团股东会出了公告,江扶离将名下股份全部转让给江孝林,并辞去集团副总经理的职位。
这个消息对许九如来说是好消息,可惜她听不到了,那天的凌晨三点,她拔了氧气罩和输液针头,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五。
在她自杀的前一天,一切如常。
下午五点,她精神头好了点,做了口供,依旧没有认罪,警方说庭审的时间快定了,但她这个情况,可能会监外执行。
下午六点,许九如病发,吐了一次血,五脏六腑都有问题,身体机能不行了,家属要做好准备。
死亡和牢狱之灾,哪个会先来,说不准。
晚上七点二十,她请求重案组让她见家人,因为重病,重案组同意了,所谓的见家人,也就见了江维尔和江维开,江孝林没进去,在外面。
兄妹俩穿着一次性的无菌隔离衣进去了。
许九如要坐起来。
江维尔按住了她骨瘦如柴的手:“躺着吧,别起来。”
许九如把氧气罩拿下来,颧骨很高,瘦得脱相,她声音无力,轻声残喘着:“冰雪呢?”
“在外面。”
她看了一眼门口,瞳孔浑浊、眼神失焦:“有他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休息吧,你还不能说太多话。”江维尔想帮她戴上氧气罩。
许九如摇摇头,推开她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颤着手递给她:“你拿着。”
江维尔接了,没打开。
“你的股份都给了林哥儿,我就再给你置办了一份嫁妆。”许九如捂着嘴咳了几声,“以后别跟冰雪吵架,跟他好好过日子,冰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信得过他。”
江维尔默不作声。
许九如歇了很久,强打着精神继续说:“薛家老爷子是个正派的人,以后你嫁过去了,他肯定会待你好。”
她像在交代后事。
江维尔鼻酸:“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是你母亲,我不跟你说这些谁跟你说。”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许九如朝江维尔伸手。
江维尔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林哥儿和江织虽然恨我,但都是重情义的人,不会迁怒到你,你也别因为我跟他们疏远了,尤其是林哥儿,你到底是他姑姑,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就去找他。”
江维尔一一点头了。
许九如又招招手:“维开。”
江维开上前:“母亲您说。”
“对不起你们父子的是我,以后好好照顾维尔。”她捂嘴,咳了很久,脸色由苍白到发青,“维礼那边也多费点心。”
江维开没说话,点了点头。
都交代完了,许九如才说:“帮我把江织叫来,我想见他一面。”
她眼神空洞,看上去人已经恍惚了,只是在说到江织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
还放不下恩怨吗?
江维尔说:“他不会来的。”
许九如眼里死气沉沉:“我歇会儿。”她闭上眼了。
江维尔替她把氧气罩戴上。
她出去就哭了。
江维开拍拍她的肩,他大江维尔快两轮,不像兄长,倒像父亲:“母亲生了五个儿女,最疼爱的就是你和维宣。”
其他几个,没什么疼不疼爱不爱的。
“孝林出事的时候,我去质问过她,我说如果被绑的是维尔,那二十个亿她给不给。”江维开眼睛发酸,“她没回我,不过我觉得会给,江家最不像她的是你和维宣,所以她最疼你们两个。”
许九如应该很讨厌她自己,所以格外得喜欢不像她的那两个儿女。
江维尔低着头不说话,眼泪落在鞋面上,身后是手足无措的薛冰雪。
江维开叹了一口气,给江孝林打了个电话:“你不来医院?”
江孝林嗯了声:“怕气死她。”老太太应该也不想见他这不孝子孙。
江维开骂了他几句就挂了。
晚上七点半,江织接到了江维尔的电话。
“江织。”
“嗯。”
江维尔沉默了很久:“她想见见你。”
江织手里的钢笔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我不去了。”
“我知道了。”
江维尔挂了电话。
周徐纺原本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纸质版的,听到电话的内容,搬了把凳子在江织身边坐:“你去吧。”她趴在他书桌,看着他,“扶汐给她下了药,她没多少日子了。”
江织把笔放下,去抱她:“不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一笑泯恩仇?
不可能,许九如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是,都是记仇的人,都是心狠的人。
凌晨三点五十五,江织又接到了江维尔的电话,他接完电话回房的时候,周徐纺已经醒了。
“出什么事了吗?”
江织坐回床上,把空调被盖到她肚子上:“许九如去世了。”他低着头,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是自杀。”
周徐纺意外,也不意外。
之前许九如去天台,就是想自杀。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