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张桌子俩人,台下零零散散,生意冷冷清清。
谢霜辰在《珍珠衫》这出戏里可忙活得不行,裹着个头巾分饰夫人和丫鬟的角色,自己在那儿精分地跑来跑去,叶菱站在一边冷嘲热讽。
按照剧情的安排,叶菱所饰演的老爷端坐在椅子上,谢霜辰饰演的夫人跪在地上一边儿哭一边儿向老爷求情,此处有大段的唱。
然后就不得了了,谢霜辰一开始是抱着叶菱的大腿唱,然后又开始抓着叶菱的手一边儿晃荡一边儿唱,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
史湘澄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见门口一个穿着风衣的高个儿男人走了进来。
“哟,姚老板来啦!”史湘澄上前迎接。姚笙跟她点了点头,一看台上,表情立刻就变成了嫌弃,问道:“第几个活了?”
史湘澄说:“最后了。”
“叫什么?”姚笙问。
“《珍珠衫》。”史湘澄说,“姚老板您先坐,我给您沏壶茶去。”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卡片,“这是二维码,一共是八十块钱,您扫一下。”
“啊?”姚笙说,“还跟我要钱啊?我能掏张票钱进来就不错了!你这也太贵了?黑店啊?”
史湘澄说:“那没办法啊,班主特意嘱咐的,说姚老板来了要伺候最好的,还得收姚老板的钱。”
“边儿呆着去。”姚笙说,“不喝了,渴着!”
“诶!”史湘澄说,“那您有事儿叫我啊。”说完就跑一边儿呆着去了。
姚笙今儿是没什么事儿干,下午起来之后出来晃荡晃荡,顺便也看看最近谢霜辰过得怎么样。不过看看周围,大周末的就坐了两排人,看样子是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活该!还敢跟他要茶水钱,穷疯了!
再看台上,谢霜辰还跪地上哭哭啼啼呢,早就偏离了原本的内容,唱完之后还不起来,跪在地上抱着叶菱扯冻扯西。
叶菱很想踹他,并且心里默默打定从今往后再也不跟谢霜辰演夫妻戏。
“老爷……”谢霜辰握着叶菱的手佯装给自己擦眼泪,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哎——”
叶菱反手摸摸谢霜辰的脸:“你接着唱啊。”
“我忘词儿了。”谢霜辰说。
“去你的。”叶菱终于能踹谢霜辰了,他毫不留情,谢霜辰就软趴趴地跌倒在一边儿,这一出到此结束。
两个人鞠躬下台,因为是最后一个节目了,所以还会有一个小返场。一般来说都是观众掌声热烈强力要求。可这会儿台下坐着没几个人,还走了一半,只剩下几个姑娘和姚笙在那儿拍手。这返场返得实没有什么滋味。
本来没有就没有,可是凤飞霏冒充主持人跑上来拦了他俩一下,不想返也得返了。
“刚刚演的是一出《珍珠衫》。”谢霜辰站在话筒前开始唠家常,“取自评剧,是白派的经典曲目,诶我是不是学白玉霜学得还挺像的?这个身段儿,这个唱腔……”
他是冲着叶菱问的,叶菱低头摆弄桌子上的扇子手绢,默默地说:“嗯,性别也挺像的。”
“噫——”姚笙大叫。他前面的几个女孩儿“嘿嘿”地跟那儿笑。
谢霜辰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的姚笙,指着姚笙对叶菱说:“他才最像。”
叶菱说:“嗯你们姐儿俩都挺优秀的。”
姚笙大声说:“叶老师下来玩儿呀!”
叶菱一抱拳:“恐同。”
姚笙佯装生气,谢霜辰一脸纠结地问叶菱:“那我怎么办?”
叶菱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儿,但站在这个台上了,他始终都是能镇定自若地进入一个表演的状态。只要在这里,他时时刻刻都能记得住自己只是一个“乙”,说什么都是不用负责任的。
而谢霜辰同他一样,是那个“甲”,所做的一切都给观众呈现笑料。
舞台是一个冷漠的地方,不必倾注演员本人真正的情感在里面。
“你能一样么?”叶菱面带微笑地对谢霜辰说,“你当然不一样。”
谢霜辰愣了一下,不过那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他很快换上了那副贱嗖嗖的模样,说:“哎呀这种事情您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人家可是会害羞的。”
叶菱点头:“那就晚上回屋再说。”
那几个姑娘已经有点情难自禁了。
“我觉得这么说仿佛更羞耻了。”谢霜辰说。
“有吗?”叶菱装傻,“淫者见淫。”
他们两个人在台上你来我往,姚笙一开始本来还会起哄,但是后面实在太直白了,他甚至开始有点冷漠。那个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谢霜辰冲他们说:“你们聊什么呢?一起聊会儿?”
其中一个说:“没什么,别问了。”
谢霜辰说:“我就要问!”
另一个说:“知道了对你们不好,请不要过多干涉粉丝生活!”
谢霜辰惊了,说:“我怎么干涉你们生活了?不行,求知欲!快点告诉我!”
“你真要知道?”她们问。
叶菱很无奈地说:“他想知道你们就告诉他,要不然今儿你们就都别走了,保不齐还给你们扣下来当保洁小妹。开场打快板儿的那个就是被这么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