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得寸进尺?
这就是得寸进尺!
听完张善代为传达的所谓口谕(敲诈勒索)!
百里茗饶是修养良好,也气笑了~
连连摇头,开、心、极、了,“陛下......想要西山那片地?”
“哎,百里家主,是买”张善卑微又真诚的纠正。
他们陛下可不干强征爆敛之事~
百里茗字正腔圆(牙根痒痒)的赞赏,“陛下还真是讲道理啊。”
他明明可以直接抢,居然还想着要给钱,如此行径,真是千古明君。
看着百里茗脸上挂着三分敬佩,七分清醒,一分本不该出现的笑意,张善起身一拜。
“合适的话,就请百里家主先把那边的地契房契,都交给奴才吧,也免得您再跑一趟户部。”
说完,张善就一直微笑着。
说不上多和蔼可亲,但任谁看了去,都会觉得这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头,嘴里还拿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定然性子软弱。
可百里茗要是真把他当个软柿子,那就真是见鬼了。
“让西山那边的管事带上账本过来一趟。”
砜岚抱拳称是,当即去办。
看百里茗没有要把地契房契拿出来的意思,张善虽有疑惑,却也无不满之色。
还耐着性子问,“这是?”
“这是刚出的新茶,张公公不防尝尝,等人来了,我们再谈。”
百里茗都这样说了,张善也只好一边喝茶就点心,一边等人过来。
好在砜岚也没有故意拖延时间,约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将人带了过来。
“大小姐,您找我?”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随着砜岚阔步而入,与屋里的两人一比较,壮硕的身材显得更加魁梧。
“这位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张公公。”
朱二立马领悟,这是让他说话当心点儿的意思,“小人见过张公公。”
张善点头回礼,“先生客气,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小人姓朱,大人叫小人朱二即可。”
撇了一眼,张善基本已经确定,百里茗是不会把西山的地契房契拿出来了。
但想要打发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对待朱二的态度更加平易近人,“朱管事请坐。”
“这......”看了看百里茗的眼神,得到默许后,朱二方才入座。
亲手接过侍女端上来的一杯茶放到朱二面前,张善开始试探百里家的底线,“想来朱管事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
“是”朱二拘谨地点了点头。
又饮了一口茶,张善表现的倒是很轻松,“敢问朱管事,西山那边的田地共计多少亩?一年能有多少收成?”
可问出来的话,却让人陡然生寒。
“额......”朱管事脸色一白。
上来就问这个吗?
......慌乱中看向淡定自若的百里茗,又想到砜岚刚才提醒他把账本带上,略一反应......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
随即答道,“回公公,以京郊青涯亭为界,到少峰山,共计良田两千一百顷,瘦田五百六十顷。”
“其中良田七百顷种水稻,一年一收,一收可得五千六百至七千万斤谷;一千顷种旱稻,一年一收,一收可得八千至九千四百万斤谷,共计一万三千六百万斤至一万六千四百万斤。”
“每一百斤谷子,经晾晒脱谷后约可得七十斤米,其中折损、税粮,部分佃户的工钱、口粮,主家存粮、四季布施等等,又要抛去两成,共计可得米六千八百万斤至八千二百万斤,现在的米价是一斗七文至十五文,百里家定价为八文一斗,一斗五斤......”
百里茗知道自己家有很多地,百里策当家那些年把百里氏在京城的产业经营的很好,也会不定时、不定期去查账,或者让人暗中核对各位管事所做的账目。
但她没想到,以旁观的角度来听这些数字,是如此惊人。
更惊人的是,除去没有记录在上面的个人私产,经营药材,棘城、溪州这些生意,光是大米,就能让他们一年收入十几万两,可怕,真的可怕。
难怪陆缄这么忌惮世家,换她她也忌惮。
“如此听来,也难怪百里家主不肯卖地,只是皇帝陛下那边......”张善核对完账本,欲言又止中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虽说比起以前的贺家、现在的王氏,这个已经算是世家中很收敛的了,可依旧是绝大多数人十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百里茗难得稳住了心中波澜,她也没仔细算过,确实不知道自己家这么富啊,“我百里一族以及这全府上下就指着西山这片地养活了,陛下仁慈,定不会断我一族生路。”
“呵”张善笑而不语,等着下文。
下文自然是有的,否则她也不会让朱管事过来了,“只是身为陛下的臣民,理当为陛下分忧,张公公看......”
只见百里茗神色为难,万分不舍......最终痛定思痛,目光悲切,“每年从西山这片地的净利中抽取八成交于国库,可算合理?”
“八成?!”朱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