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洞外的喊杀声不时传来。
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狼嚎和哇哇哇的乌鸦叫。
本来就不敢睡得太死的百里策,靠在一块石头上,被吵得愈发没有睡意。
至于王青衍——
隔着半臂的距离,靠在石头的另一端,看样子,倒是睡得安稳的很。
“睡不着吗?”
然后,王青衍就被她盯醒了。
额......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有,是我正好醒了而已。”
“那...”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火堆的映衬下,他目光灼灼,粼粼如波。
百里策避开他的目光,捡起一根树枝撺了一下火,“京中,究竟有达官贵人参与贺家的生意?”
“三分之二”
“那你......”
转过头来,百里策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神态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贺家在做这些生意的?”
“......”
沉默片刻,王青衍方答,“新帝即位前的一个月。”
“好”百里策浅浅应了一声。
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也不再问他任何问题。
而是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百里氏以文名兴于天下,虽不掌兵权,历代子孙却也人才辈出。”
“到了老当家那一辈,更是出现了一氏六脉的荣景。”
“可惜的是,我们这一辈,只有是百里诚君是男子,老当家为了百里氏的将来,便将六房的子辈都放在一起培养。”
“我因为身世的缘故,开始那几年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读书,以至于......大家都不太喜欢我。”
作为百里氏最神秘的四房之女,百里策有很长一段时光是流落在外的。
她的父亲是百里氏的四爷,听说年轻时也是才华横溢,相貌堂堂。
原本有着大好前程的他,不知怎的竟爱上了一名女骗子,甘愿为她抛弃原配妻子,卷款私奔。
“呵”王青衍冷笑了一声,“为苟合之欲,抛弃发妻与前程,还谈什么才华横溢。”
对于她那位便宜爹,百里策都懒得评价了。
只是接着说,“我这对爹娘,还无耻的带走了原配夫人的好多嫁妆。”
王青衍眉头微敛,只觉这些人果然都是没救的,“若无自立之力,即便这般行事,也只能是一时之好。”
“是啊”他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一开始,两人还蛮恩爱的,可两人都不事生产,也不会持家,时间一长,就渐渐入不敷出。”
“加上我那爹是个大少爷,除了吟诗作对,什么家务也不会,说什么洗衣做饭有辱斯文~”
“偏偏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傲气,连摆摊卖卖字画,代写书信也不肯。”
什么傲气,“饭来张口惯了而已。”
“在...”差点就漏嘴的百里策又赶紧圆了回来,“‘我’三岁的时候...”
王青衍,“他把你们母女抛弃了?”
“不,是我娘把他一脚踹了。”
想不到吧?
“如此说来,你娘倒还算有两分魄力。”
百里策看着火堆,似乎不太认同,“也许是吧。”
“在那之后,她就带着‘我’干回了老本行。”
“......”王青衍微微挪了挪,和她靠近了些。
“可惜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百里策一阵惋惜,但也没有多伤心,“在‘我’五岁的时候,她被人揭穿。”
“让人打断腿,毁了容。”
“但她也不算太笨,提前把对方的钱偷了点藏起来,也勉强将‘我’养到了七岁。”
“穷人养孩子,也就是吊着一口气的事。”
若他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真正的百里策饿死后穿过来的。
“的确如此”百里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眼里有深不见底的寞落。
王青衍为她凄然,却又怕越安慰她,她会越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百里氏四房独女,因病在外休养,十岁时方回到百里家。”
“在那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他连心疼自己都这么小心翼翼,百里策反倒是安慰起他来,“你不用这副表情,我其实也没受什么苦。”
其实她过来的时候,原主都饿死三天了。
可好歹——
“老当家和我爹的原配夫人,其实在我娘死后半个月就找到我了。”
哪怕那个时候,骗子娘亲给她留下的几十个铜板被抢,她也差点被人下锅。
“你爹的原配夫人竟......如此大度。”
“怎么可能!是个人都不可能大度好吧。”
“那她?”
“你先听我说完”百里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细说。
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我爹也是个厚颜无耻的,被我娘踹出门后没多久就靠着乞讨回了百里氏的庄子上。”
“这下不有辱斯文了?”王青衍冷讽。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