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玻璃器皿破碎的脆响接连炸开,地上的液体流淌蔓延,鼻尖充满了甜腻梦幻的味道。
通讯器响起来信消息的提示音。
木渊手指张合,将额发向后抹去,顺滑的发丝在松手后又垂落下来,尾端搔在鼻端眼睑下,无法忽视的微痒。
他留下一地狼藉,推开房门,外界的光线和喧闹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汹涌而入,街道左侧尽头的广场闪烁着霓虹光彩,露天酒吧播放的音乐声在这里也清晰无比,巨型彩蛋自通道弹出打开时炸出五颜六色的彩带。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十几年前因钟表匠的遗产成为各方争斗算计的舞台的前监狱星,如今依旧糜烂的盛开着,智慧生物毫无底线的欢愉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木渊厌恶的抿起唇,他迈开步子,与欢闹的笑语背道而驰。
他在一处充满低音炮的混乱酒吧中找到了目标。
“情报呢。”
对方打量他几眼,小指俏皮地勾了一下饮品的吸管,冰块沉浮着碰撞杯壁:“瞧瞧瞧瞧,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怎么还板着一张死人脸?这太不符合氛围了!”
她稍稍凑近,意味不明的笑着:“苏乐达的味道好浓——哦呀,看来商家遇到了新一代冤大头。那个喝多了很容易醉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催吐?”
木渊盯了她片刻,突兀地勾起一抹笑:“在家族的地盘搅风搅雨后,才相隔十几年就敢用原本的样貌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你的胆子很大,是确信匹诺康尼已经忘却了你带来的伤疤么?花火。”
“嗯哼,现在的匹诺康尼可不是家族的一言堂了。”花火晃了晃双马尾,笑眯眯道,“就算你现在掏出喇叭把我实时定位爆出去也无所谓哦?别想着威胁我,失去了饲主的小可怜连笑脸都这么难看,啊啊,好想知道乐子神究竟看上了你什么?不对,一位苦大仇深的欢愉令使……这就是反差感么?嗯嗯,戏剧的冲突也埋好了呢!”
木渊对她的挖苦充耳不闻,冷冰冰的重复:“情报。”
“……真无聊。”花火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发送了桑博被卷入你制造的事件后倒大霉的视频我才不会来见你,白日梦酒店的某个入梦池——先说好哦,我放进去的时候还没人在,不过现在么……就不知道啦!”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木渊恢复无表情的面瘫样子,离开了酒吧。
花火抬手随意的挥了挥:“希望你不会被绝灭大君化为她的养料~~”
木渊脚步一顿,他转过头,视线阴冷:“同样的话还给你,别在追求艺术的路途上化作无用的废料。”
“啊啦。”花火托腮看着人离开,噗嗤笑出声,“这不还是很在意别人提起他的饲主嘛……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花火对他的称呼有着极致的主观看法,若是叫其他认识木渊但不熟的人来评价,这哪是什么小可怜,分明是没了缰绳的狂犬
病疯狗。
反物质军团不算难找,但和罗浮有过过节的绝灭大君幻胧却是实打实的飘忽不定,那只岁阳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换身体躲藏起来,在幕后操风控雨,实打实的阴沟老鼠。
但在宇宙级大艺术家花火大师的助力下,木渊成功逮到了刚换了一具身体附身的幻胧。
然后他以更加阴沟老鼠的姿态,缩在那即将被挑起动乱的国家中的小安全屋里,实时监控起对方的动向。
人往往缺少什么就更加追求什么,苏乐达也无法提供的快乐借由尼古丁带来虚幻的满足感,木渊满嘴都是苦辣干涩的味道,眼睛被浓郁的烟雾熏得生疼,一眨不眨盯着面前冒着冷光的屏幕,在看见幻胧附身的少女媚眼如丝勾搭上了该国的腐败领导人时,他被烟呛了一下,一边咳一边抖着手按灭手里剩下的半根。
……不是,这么高端吗,Horap都搞上了?
更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只是若即若离约了几次见面而已,对方甚至连幻胧小嘴都没亲上过,就被晕晕乎乎的套了不少话。
木渊点烟的手微微颤抖,下意识在脑中思考这样的手法自己能不能复刻。
“嘶——!”
他把抖过了杵在手指上的火扑灭,那张被许多人讽刺成“死人脸”的脸上久违的出现了十分复杂的面部表情。
不,不行,他全然破碎的羞耻心在脑补下死灰复燃了,蜂蜜陷阱是属于从容大人的暧昧游戏,他这等废物点心还是继续玛卡巴卡吧。
他难得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幻胧还能带来什么惊喜,这时,放在杂乱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木渊眼睛不离屏幕,伸手摸索,不想抓了一手的烟头。
“……”他老老实实把视线移下去,从窄小但堆满烟盒烟灰缸以及营养剂精力剂包装的小桌上翻出埋在最下面的手机。
“喂?”
“……你刚生吞十斤刀片?还是又为了装哑巴把声带切了?”
“尼古丁摄取过量。情报?”
“这次不是,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我觉得该通知你一声,他实现愿望了。”
漫长的沉默,明灭的火光舔舐着烟卷的白纸,直到手指感受到热度,木